“非也。”为首一人,隐约记得好像是复姓邯郸的,在那里摇头叹气。“依旧是相持不下,但昨晚上来了消息,说是君候回师极速,怕是不日就要回来了,我们便不好再拖延下去了……”
“那……”刘焉愈发茫然了。
“我们议了一下,”另一个姓张的,好像还是做过郡丞的,也是直言不讳。“既如此,便不如将几个头面之家的女子姓名各写上一个,然后让赵夫人挑选一个……也是各安天命的意思。”
“如此倒也公正。”刘焉’一时恍惚,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若是如此,为何你们不自己送去呢?”
“谁去送呢?”邯郸氏族长一时苦笑。“谁去送其他人怕是都不放心,而且送信之人终究是面子上有些抹不开……”
那我一个堂堂冀州方伯去给你们干送妾室这种事情就抹得开了,而且还是几选一这种?!
刘焉恍然之余却又憋屈的不得了……因为好歹他也知道,自己此时只是个五百石不入流的‘黄县长’,还是本地的襄国长,此行非但顺路,就势拜见那公孙珣的府上更是一个知进退的襄国长该干的事情……所以,去做此事好像还真挺合适!
转头去求助魏松,然而魏松低眉顺眼,假装什么都看不到,这刘君郎无可奈何之余又想到了对方昨日之言,便只能压着一肚子不爽接了这信,然后和李县长一行匆匆往邯郸而走。
当然了,李进李县长是个忠厚老实之人,他大概是看出了‘黄县长’这位长者的不爽,便在路上主动提出,若是长者有些不妥,那这个信件可以由他来递交。
刘焉无可奈何,终究是怕事后身份暴露丢人现眼,便捏着鼻子将信给了李进,并在心中再三记住了瘿陶长济阴李进这七个字,决心此事之后一定要好好提拔对方……此事不必再提。
晌午时分,刘焉父子与李进三人匆匆入城,来不及欣赏这数百年赵都的繁华,便一起往赵国相的官寺而去……当然了,饶是以刘焉十八年修身养性,饶是那李县长如此忠厚老实,饶是刘范自问这一年在洛阳有所进益,此时也是长了一番前所未有的见识!
三人立在满是荒草的官寺门内,大约是听赵国的佐车王冉、佐车副史李明二人讲了一刻钟的故事,便匆匆留下各自所谓官职姓名,然后就齐齐落荒而逃!
便是刘焉都不能想象该如何与这种人面对面交流,更不知该如何问案!实际上到了此时,不要说刘焉了,便是刘范都已经明白过来今日早上那群本地豪族的奇怪眼神了!
“都说邯郸令跋扈,”官寺外的路口处,刘范拽着自家驴车摇头无语。“可他若不跋扈,那之前的襄国长犯下如此重罪,谁来处置?他不接管国政,谁又来处置国中政事?怪不得国中名族个个唯邯郸令马首是瞻,怪不得前任方伯弃官而走,这赵国哪里是邯郸令一人跋扈的问题?这个国相分明也是一个天大的麻烦!父亲十八年……父亲入仕十八年,官越做越小,怎么偏偏这种人也能一跃而为两千石?袁公为何要征辟此人?”
“休要多言。”刘焉听到自己儿子说到袁隗,便赶紧瞪了儿子一眼……其实,即便是向栩如此奇葩,他也可以去当面聊聊的,只是他本就只是来对付公孙珣的,向栩如此作风俨然已经不能指望,再加上李进在旁,这才选择暂时告退而已。
“哎!”一旁胖乎乎的李进也是面色惨白,只能拱手告辞。“本以为能见识一番的,却不料是如此情形……您是长者,一路相交,进受益匪浅,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事情我也……”
“我随你去拜会那邯郸令家中,顺便去送书信。”刘焉无力的摆摆手。
“这……若是长者不在意,那就依长者好了。”那矮胖忠厚的李进也是无可奈何。
于是乎,二人各怀心思,又来到了县官寺,打听到了公孙氏赵夫人的新宅,然后各自报上名来,便受到了那赵夫人的款待。
“实在不巧,”赵夫人大家出身,倒也是落落大方,直接将二人引入堂中,自己隔着帘子见了客。“我家夫君恰好剿匪未归,家中也是刚刚迁来尚未安定,倒是怠慢了两位县君。”
刘焉和那李进纷纷口称不敢,然后忠厚老实的李进便将怀中书信递了上去,并直言了那群赵国名族们所托之事。
赵夫人闻言倒也不诧异,反而直接撕开信封,就地查看了起来。
李进暂且不说,刘焉看到对方如此认真反而心中松了一口气……没错,其实刘焉突然选择和李进一起过来,乃是就是存着坏心思找茬的,只要这赵夫人敢接受名单上的任何一人,他便要借此发挥,治公孙珣一个证据确凿的贪色之罪,并狠狠罚他一年的俸禄!
然后,这件无奈之事也就可以不清不楚的揭过去了,也算是对卢子干有了一个不清不楚的交代!
这倒不是刘焉真怕了公孙珣,而是说他之前选择来调查便只是看了卢子干的面子,而此时却又觉得不值得了。
毕竟嘛,有汉一朝,人治还是要大于法治的,德行风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