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神清气爽,精神抖擞的公孙珣扶着佩刀昂然走上城头,身后则跟着负责后勤的王修。“不是贼军主帅太蠢,便是他控制不住营中局面了,又或是二者兼有……”
众将赶紧纷纷问候。
“不必多礼。”公孙珣居高临下,先是看了眼城墙下方和前方的黄巾军尸首,又盯着对方的营盘看了起来,却是微微眯眼。“既然到了这种地步吗?”
“君侯是何意?”刘备大着胆子问道。“到了哪种地步?”
“无他,”迎着满是血腥味的春风,公孙珣蹙眉言道。“我本以为经过昨日一战,黄巾贼骑兵尽丧,我们可以放开手脚大肆袭扰,这样七八日间便能举众反扑……可今日一看,彼辈多了如此多的伤亡,怎么感觉已然是摇摇欲坠了呢?”
众将一时若有所思。
“叔治。”公孙珣扭头问道。“城中征兵进行的如何?”
“黄巾贼之前初来时军势如此浩大,大户们不敢再藏私,后来我军又多有取胜,良家子们也都放开了顾虑……故此,倒是一帆风顺,如今城中可用青壮已经勉强过万。”王修依旧是从容应对。
“可能出战?”公孙珣继续重复了五日前的对话。
“还是之前所言。”王修坦诚道。“将军强要出战,别的倒也罢了,可军械却不足以供应新募之军,如今城中便是只以长矛为主,不锻刀剑,也不过是准备四千多支矛,发动城中百姓制作的弓箭,也不过是区区五千多套,还都是那种不堪……”
“足堪使用了。”公孙珣指着城外黄巾军营盘微微笑道。“只要一波冲锋,打下对方营盘,军械不就充足了吗?正如昨日一战后反而多了七八百匹马一般。”
王修当即闭口不言……这就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了,他只是如实汇报了自己的工作而已。
“会不会有些仓促?”娄子伯勉力问道。“君侯,明日后日间,再消耗贼军两日如何?顺便也让叔治那里多做准备。”
“不必了。”公孙珣盯着城外方向微微眯眼道。
而娄圭等人顺着对方视线看去,却是齐齐变色……原来,黄巾军居然要在日落前准备第三次攻城。
疯了吗?!
“我没疯!”晚间,黄巾军的军帐中,头发花白、眼中满是血丝的张副帅全身披挂,双目圆睁,正立在军帐中间对着上首的程远志恳切言道。“程帅你想想,地公将军让你来此地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阻拦涿郡太守支援范阳?如今我们没了骑兵,若是继续如前几日一般,任由对方骚扰杀伤,怕是再过五六日大军就要不战自溃了!这时候,除了以攻为守外,根本没法子!所以依我说,明日还要出战!”
额头上帮着一条黄色绸缎的程远志端坐在上首的太尉椅中,面色阴沉,让人看不出喜怒。
“程帅!”张副帅还是要劝。“听老朽一言……”
“张副帅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就在这时,一旁忽然有一名小帅实在是忍耐不住,从座中跳了出来。“你说这么好听,其实还不是为了给你那独子报仇?!满满都是私心……”
“我有私心又如何?”张副帅丝毫不惧,花白的发丝从绑着黄巾的铁盔中露出,竟然无风自动。“诸位哪个没私心?没私心造什么反?!再说,我虽然有私心,却也未曾为此耽误大事,不以攻为守,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你还有脸说未耽误大事?”另一名衣着稍微简朴的小帅愤然起身。“为你私心,今日一日便死伤近两千人……”
“些许氓首,如何算人?”张副帅依旧振振有词。“几日间便能聚拢来三万人,那日后还能聚拢来三万人!若能靠死两千这些东西便能拖延时日,等到范阳城陷落,地公将军来源,则此番大事照样没有耽误!”
“张副帅强词夺理!”又有一人站起身来,却是对着程远志而言。“程帅你想想,便是氓首之命不值钱,此时也是极为紧要的,因为我们现在蹉跎在城下,士气低落,唯一依仗便只是兵力雄厚而已。而若是照张副帅的意思去做,昨日没了一千骑兵,今日没了两千步卒,明日若再没两千步卒,那几日后汉军倾巢而出我们怎么挡?!我们败在这里不要紧,七八日便让那涿郡太守引兵去支援到范阳……可就罪过大了!”
张副帅刚要再言,却见一直未发一言的程远志忽然拍着椅子把手站起身来:“说的不错!我们这边败了倒也罢了,可决不能误了地公将军的大事!张副帅,你就不必多言了,从明日起,安心在营中修养,其余的大家伙仔细布置营地,小心防护……撑到地公将军来援,万事好说!”
营中还没人能够质疑程远志的地位和决断,尤其是邓茂死掉以后……所以,即便是张副帅也只是面无表情的拱了拱手便不再多言。
就这样,当日晚间,程远志先是格外叮嘱了值夜与防护……作为家中拥有庄园的大户,晚上需要格外提防夜袭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人教,甚至这些黄巾军统帅都不认为这是一种军事素养,而是一种本能之举……然后,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