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公孙伯圭去卢植那里的时候还挺高兴,因为到那边他是独掌一军的别部司马。当时,因为公孙越刚刚从涿郡赶到孟津,三人便又唤来洛阳那边公孙范,四兄弟难得相聚,还一起私下喝了一顿酒为公孙瓒饯行。
当时,公孙伯圭难得豪气毕露,号称要三年间学公孙珣配紫戴青,并勉励其他两个弟弟赶紧跟上,不要负了公孙氏的名头……弄的这俩人颇为忐忑,也弄的公孙珣颇不好意思,只能连连相劝,一醉方休!
当然了,这种好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四月下旬,程普、高顺、成廉等人,以及他们从雁门、太原招募、集合的两千骑兵尚未赶到,朝廷与天子便忍耐不住了,居然就让只有六七千骑兵的公孙珣即刻动身,沿着黄河速速扫荡东郡黄巾。
原来,就在这区区二十天内,东郡的卜已便已经向北打通了清河,与张角、张梁连成一片,然后还再度南下,试图连接波才、彭脱的颍川黄巾,如今连破十余城,惹得济阴、山阳、陈留三郡一起告急了!
只能说,这位在历史上本就被公认为南面三路黄巾主力之一的卜大帅,绝对是有些架势的。
于是乎,公孙珣也不再犹豫,即刻就在孟津仓促誓师,准备沿大河东征。
同时,提前出征的还有朱儁那一路,彼处也不过一万余人,同样战力不足,编制不齐,却也要仓促出关迎战颍川黄巾……但也没办法,波才居然已经攻破了颍川首府阳翟,然后真的叩问起了距离洛阳不过几十里的轘辕关了。
局势危殆,没人有资格再等了,有条件要上,没条件也要上。
“将军,牺牲已经备好,正要请你主持祭祀。”黄河边上的军营中,向来嬉皮笑脸的骑都尉曹操这次倒是难得严肃起来,对着主将公孙珣也是毕恭毕敬。
可以理解,毕竟事发突然,军队都没齐备呢就要出征,军中上下都很紧张。
不过,数千将士在军营中列队,还有不下这个数量的战马、牲畜、车辆候在一旁,南风烈烈,气氛肃穆,倒也遮盖住了几分仓促之感……按照规矩,这时候确实该杀牺牲祭祀天地、战神,然后取血抹旗,以做誓师的。
然而高台下,公孙珣扶着腰中断刃,看着眼前高台旁被捆缚好的牛羊,又看着高台上依次立着的汉字大旗、五官中郎将公孙字样的将骑、自己私人的白马旗,还有天子所赐的节杖,面对着曹操的催促,却是一时失笑,驻足不前。
“将军何故发笑啊?”骑都尉也是两千石,但曹操此时面对着持节的公孙珣却无可奈何,差了一根节杖,二人在军中的身份尊卑其实非常分明。
“孟德兄喊我什么?”公孙珣似笑非笑,似乎根本不在意眼前的祭祀。
“将军啊!”曹操愈发紧张不已,他也是个从军的初哥好不好?
“未曾想孟德兄有一日会居于我之下,”公孙珣愈发笑道。“不妨多喊几声,不然打完仗便听不到了。”
曹操当即无言,甚至还有些羞愤……这正祭祀呢,还这么多人看着呢!
“将军莫要开玩笑。”好不容易压下这股心思,曹孟德也只能如此勉力言道。“数千将士翘首以待呢!”
公孙珣愈发大笑不止:“那便不开玩笑……可孟德兄,区区牛羊牺牲,焉能壮我军威啊?”
曹操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当众询问:“请将军明示!需要何物,我等立刻去办!”
公孙珣摆摆手,直接按刀到来到台上,然后环视四周。
目视所及,有刚刚来孟津不过两三日却精神抖擞的关羽、审配,有面色沉稳的公孙越、牵招、杨开,有紧张不已的刘备、褚燕、张飞,也有跃跃欲试的韩当、魏越,又有面无表情的矮胖子董昭,还有双目炯炯立在曹操侧后的夏侯惇,当然还有一群洛中北军出身的贵族子弟。
公孙珣心中暗暗感叹,不管以后如何,此时此刻,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是一个心思——大丈夫生于世间,按剑而起,于上平叛报国,于下安抚百姓,与己建功立业,如此而已。
看了半晌,最后,公孙珣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心腹吕范、娄圭、王修等人身上片刻,这才忽然扬声开口:“诸位,我等奉命出东郡,然而贼已连破二十余城,罗众数万,我军六千疾趋,当以何胜啊?!”
这话问的很没道理,因为虽然局势很危殆,消息传得很开,有心人都知道绝世如何,可明晃晃的把敌人的强大和己方的弱小当众说出来,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可以称之为动摇军心了。
然而,不等下面的军士反应过来,便有一人当先出列昂然作答:“回禀中郎将,当上下一心,不离不弃,以六千骑为一人,如臂使指,方可应对。”
众将校看过去,果然是公孙珣的头号心腹,此次一来便被拜为裨将(副将)的吕范。
“既如此,”公孙珣叹气道。“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