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度(魏越)、翼德(张飞)。”目送四人离开后,公孙珣继续言道。“你二人分别去城南与城北,不要攻城……主要是游弋压迫,务必阻断黄巾贼从这两方向的去路,等到贼兵溃败以后,你们还要尾随追击。”
刚刚从燕县赶来才一日的魏越与张飞自然喜笑颜开。
“褚军侯。”公孙珣复又喊住了褚燕。
“末将在!”褚燕激动难耐。
“你现在动身,去城东往濮阳的道路上提前埋伏……等王度引败兵到彼处的时候,你须放过王度和少许败兵,然后再截断大部逃兵去处。”公孙珣如此言道,然后又认真看了看三个负责追索败兵的曲军侯,倒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懂我的意思吗?”
“懂得!”褚燕连忙拱手。“放过王度和少许败兵为先,清剿败兵为次!我等绝不误事!”
“请君侯放心!”
“一定不会出岔子的。”张飞和魏越也赶紧拱手作答。
“如此便去准备吧!”公孙珣微微颔首,便也不再言语。
大军压上,试图速速了结此战,自然不必多言,可放过王度,倒是让好奇宝宝一般的曹操再度疑惑起来,而等众将一走,他便干脆问道:
“文琪,看你这意思,若是王度死在城内倒也罢了,若是逃了,还要专门放他走?这是为何,莫非你还要扮演败兵在后,试图诈城吗?”
“非也!”公孙珣连连摇头。“濮阳城太大,兵力又太多,诈城的话,去的人多了会生疑,去人少了却无用……终究还是要把彼辈钓出城来才行。此举,只是想要压迫卜已与濮阳城中贼军罢了!”
众人明白的不明白的,也是或再度颔首,或重新吹捧起了公孙将军。
战局迅速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随着大股生力军的从西侧的陡然压入,汉军几乎是瞬间压垮了对方的西侧防线。
而守城嘛,一点破则一线破,一线破则一城破,随着西侧城墙整个被汉军夺取,黄巾军几乎立即崩溃……数千士兵,大部分人本能的朝着汉军专门漏下的东面而走,少部分人自以为精明的则试图从南北两侧突围,却被早有准备的汉军绞杀殆尽。
到了此时,与伞盖下愈发游刃有余的汉军军官们不同,城中一处墩台旁,黄巾军主帅王度身边却已经是仓惶凄离了起来……这位昔日的东阿县县丞刚刚从前线被自己的亲信下属拽了回来,浑身湿漉漉的滴答着血水不说,身上的铁甲也早就因为泥泞沉重而脱了下来,额头上的黄色头巾更是被染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颜色,只有身边勉强聚拢着这百余心腹还能彰显他的身份罢了。
而喘了几口气以后,王度猛地甩开身边试图搀扶他的一个亲信,拄着刀爬上了身侧湿滑的墩台,然后便站起身来试图观察战局。可是,放眼望去,只见整个韦乡土城中到处都是汉军,而黄巾军则一败涂地……有人仓惶撕下头巾,有人跪地请降,有人聚众夺路而逃,有人不愿做俘干脆举刀自戕!
雨水淋漓中,王度见到如此惨景不由仰天大哭,然后便也要拔刀自尽,却又被跟上来的几个亲信再度拦住,并夺走了刀子,还强行拖拽着往城东而去。
然而,逃亡途中也不安全,凄惶掏出七八里地以后,汉军甚至早有一股数百骑的伏兵在此久候,并当即杀出截断了逃亡大队。当然,这群伏兵只顾阻拦大队,王度和他的亲信终究还是险险逃生。
又大概逃了五六里地,眼看着身后并无追兵,众人这才勉强喘了一口气,跌坐在路上休息。
其中,王度茫然跌坐在泥地上,回头看着依旧有喊杀声隐隐传来的西侧方向,怔了半晌方才张口悲戚言道:“尔等俱是我多年亲信,应该都知道,我并不信所谓黄天。当日我在东阿夺城起事,不过是觉得那县令闻人生乃是个无能之辈,却仗着家世官位屡屡欺压嘲讽于我,这才试图借黄巾大势报复于他而已。结果呢?程立半路上杀出,硬是把我撵出了东阿,当时我便羞愤难耐……”
“王君不必如此!”旁边有人听着不对,便赶紧苦劝道。“便是当日败在程立手下,我们不也是熬过来了吗?依我看,那濮阳卜帅为人宽厚,今日虽然败了,也未必就会处置于王君,咱们且去濮阳安生下来再论前途如何?”
“我非是担忧个人前途!”王度单手握起一把泥浆,愤然言道。“我王度亦是懂得忠义之人!须知东阿事败后,我势穷往投濮阳,卜帅宽厚而不以为意,非但没有闲置于我,反倒与我三千兵马,让我驻扎韦乡……我当日便心中暗暗发誓,必将一心做事来报卜帅知遇之恩……可这才守了几日,就将城池与兵马丢的如此干脆?如今又如何有脸面去濮阳见卜帅?!”
这亲信听得此言,反而松了一口气:“那敢问王君,你刚才在城中死了,便能报答卜帅的恩情吗?你此时坐在泥浆中愤恨难平,就能报答卜帅吗?”
“那该如何呢?”王度不禁再度落泪不止。
“汉军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