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火线即战线,这俨然是小股纵火之人战力强横,虽然纵火不成,却一路连破贼营,所向无前!
公孙珣想到跟着傅燮来见自己的蒋钦,其实已然醒悟彼处是谁在作战了,然后不禁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孙文台心生感慨……只能说,此人不愧是江东猛虎!
然而,转向到黄巾军大营处,这位江东猛虎却几乎已经陷入到绝境了:
首先,他的人太少,仓促准备下的引火之物也确实不足,苦战了半个时辰,居然都没有将大火燃起;
其次,没有援军……这不怪皇甫嵩和朱儁,因为天不亮起来,城中和城后的大军根本难以组织出击,而如果只是派小部队出来支援,在黄巾贼已经全部惊醒的状态下又毫无意义;
再次,黄巾贼确实应对得当,那波才临危不惧,一边不断增添援兵堵截孙坚,一边又传令让各营小心谨慎进行战备,一边还让人不停拆掉营寨,防止火势蔓延,也正是如此才逼得孙坚一路奋战破营;
最后,孙文台额头上居然早早便中了一箭!
得益于额头上的赤色帻巾,这一箭并没有伤到他的要害,也当场就被他一把扯了下来,但是周围的敌人实在太多,而且接连不断,再加上孙坚又屡屡冲杀在前,导致他根本就没时间处理伤口,所以赤帻后面居然就一直血流不断!而经过半个时辰的奋战之后,如今血水早已经糊住了他的眼睛乃至于整张脸,黑夜中失去完整视线,又失血不断,于是他整个人也跟着摇摇欲坠起来。
一把抹去眼睛上的黏糊血水后,孙坚从眼缝中见到又一波黄巾贼从营盘外支援了上来,他却是忽然有些疲惫了!
“大荣!君理!”孙坚眯着眼睛,一刀挥出去,直接砍死了一个不知死活的黄巾军小头目,惊得数名贼兵后退逃窜,便趁机厉声大喊。“到我身边来!”
祖茂、朱治也早已经疲惫不堪,闻言却又奋力搏杀,朝着孙坚靠拢了过去。
“我和幼台(孙静字)来给你们断后!”黑夜与火光中,孙坚根本看不清来人在何处,只能一边眯着眼睛躲避额头上的血水一边奋力大喊道。“我长兄早死,你们一定要帮我把孙贲带出去,至于我那妻弟,能救则救……你们二人各有文武之才,不要为我在此送命!”
“我不走!”孙贲第一个喊了出来,原来他一直都在孙坚身侧。“哪里有侄子走了,留着叔叔断后的?”
“司马说的哪里话?”朱治一刀了断了一名黄巾卒后,也是应声而答。“你之前不负我,我现在又岂能负你?受人活命之恩,此生便当以命相报,我朱治虽然只是吴郡一个匹夫,难道不晓得这个道理吗?”
“说的好!”祖茂也忍不住遥遥大喊道,他的声音居然更远一些。“我虽然不懂得朱从事那么多道理,可司马你是上司,是君;我是下属,是臣……向来只臣为君死,哪里有君为臣死的道理?照我说,贼众太多,今日死则同死,如此而已!”
孙坚哈哈大笑,却又不禁仰天一叹:“可惜,少了一个蒋公奕,否则以他的豪气,必然要同列的,也不知道算好事还是坏事?”
众人闻言齐齐哄笑,俨然视死如归,却又豪气并生,于是越发奋战不止。然而,战不到半刻钟,就在这群存了死志的徐杨豪杰越来越以为要全员断送性命在此的时候,陡然间,地面却忽然震颤起来,然后当面的战斗压力居然也猛地一空……俨然是一拨贼人被杀退后,却无新增之兵。
夜色未销,其他人当然不明所以,但孙坚却曾经随臧旻出塞而战,所以心下了然。
这位江东猛虎拄着手中刀子闭着眼睛瘫坐在地,然后再度大笑了起来:“看来今日不用死了……辽西白马,果然不负天下!”
言未迄,朱治等人还不明所以呢,便见到不远处有无数火把一时亮起,宛如之前孙坚举火迎战时一般。只不过,这一波火把数量更多,运动速度更快……如果说之前孙坚那一次称得上是火蛇的话,那这一次便是火龙了!
火龙长啸,越过此处营盘直扑更北面的黄巾军大营而去!
随即,众人借着已经蒙蒙亮的天色看的清楚,只见这条火龙中的骑士们人人负一捆柴,又举一火把,来到最前面黄巾军大营前时却又将点燃的火把插入柴捆中,整个扔入敌营……如此数量的引火之物,如此多的引火之处,大火登时便随风而起,连成一片!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朝阳也猛地跳了出来……城中的战鼓登时遥遥可闻!
清晨的微光中,孙坚喘着粗气抬起头来,透过他那糊着黏糊血液的眼缝,只觉得眼前大火如海,火苗如浪,波涛汹涌,势不可挡,直直顺着黄巾军大营往北面翻滚而去!而火浪之后,红色的火光中隐约看到无数骑兵持矛在后,真真势不可挡!
“哪位是孙文台?”就在孙坚心思复杂之时,一声响亮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