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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五年,十一月底,正是隆冬时节,卫将军公孙珣持节溯大河而上,其人率领自己的义从、河内本地再度跟上的旧部掾属,于河东境内渡过冰封的大河,转入函谷关西,也是位于洛阳与长安之间的弘农郡境内。
之所以如此,乃是公孙珣不愿意违背昔日孟津割瓶赠酒的誓言,不愿意以无所为之身踏入洛阳境内,哪怕他之前已经实际上而且非常严重的参与到了洛阳政争之中。
但不管这些掩耳盗铃的小动作了,回到眼前,随着公孙珣移动着自己的白马旗来到此处,函谷关西此时已经大军云集。
不得不说,大将军何进还是很讲信用的,为了表示对公孙珣的支持,也确实是为了长安的安危,他非但毫无折扣的发出了北军五校全军,征调了河东、河内、河南的骑士,还将洛阳武库尽数打开,尽可能的为这支征西部队凑齐了最好的装备。
毕竟,士卒可以流失,这些当初平黄巾后收回的铁甲、钢刀什么的不可能消失不见,尤其是大汉朝煌煌数百年,攒下来的家底子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不过,公孙珣依旧不是很满意,因为专门军营侧门转入的他一进来就敏感的注意到,此时的三河武士早已经今非昔比……黄巾之乱时,三河骑士个个都是青壮,而且士气高昂,颇有家资,很多人还自带战马与驼兽,甚至兼有武装侍从。
但如今,不要说所谓骑士中自带马匹之人的比例大大降低,更重要的一点,很多面孔居然都是熟人,而其余少许面孔却又不免偏向于老弱。
这一切,都让骑马入营的公孙珣颇有不满。
当然了,面对着出帐行礼参拜的三河骑士,公孙珣却只是在马上微笑颔首,并无半分流露。
“老卒居多,从战力上来说是好事。”骑马跟在自家主公身后的娄圭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故此,临近中军大帐时,他还是忍不住捻须谈及此事。“但从此处也能看出,天下动乱,三河骑士也开始疲敝了,那些顶名的老弱便是明证……文和先生在太尉府久掌兵事,应该对此有些了解吧?”
“子伯先生说的不错。”又落后半个马身的新任军司马贾诩低头言道。“黄巾乱后,三河骑士其实损失不多,但之前张温征西,十万大军进入凉州,结果只有六七万退了出来,那一仗让三河骑士颇多损伤,然后还有部分留在了关西为前将军董公所制,用来防备叛军,故此不显。”
“还有朝廷最近屡屡征兵,青壮兵源多入西园的缘故吧?”戏忠也插了一句嘴。
“正是如此。”贾诩依旧不卑不亢,应声而答。
前面的公孙珣闻言不由微微蹙眉,这贾文和虽然被他一纸诏令轻松纳入麾下,又一封书信举为军司马,可却始终有些不温不火的感觉,别人问他就答,而且一定回答的详细备至……但如此表现,却跟自家母亲口中那个算无遗策之人还是差的太远!
再说了,连之前相遇的阎忠都在长社亲口所言,这贾文和有良、平之才,这说明其人的才能绝不是以讹传讹,其人肯定是真的有良、平之才啊!而且人也四十多岁了,儿子都要加冠了,也不可能是半成品吧?!
只能说,其人要么看不上他公孙珣不愿出力,要么对忽然被征召入军中之事颇有耿介……不然呢,这位被自己母亲称之为‘乱武’的文和先生,总不能是因为之前那个小顾身死的事情还心存郁郁吧?
没错!
那个小顾终于还是死了,其人被捞上来以后到底是脱力受了风寒,一开始还看不出什么来,但送回洛中后却又风寒加剧,高烧不止,然后如这年头得病的人一样,说死便死了,干脆利索。
而且,这里面也是有些别的缘故的,公孙珣听送人的属下事后说,这小顾平日里仗着自己年轻体壮,独居在洛,所以多把财货送回长安族中以作资助,回到住处也强撑着不求人,却不料关键时刻缺炭少人,到底是一命呜呼了。
如此说来,无论是溺水还是后来的风寒,怎么都算不到他贾诩头上,如何又会让他贾诩心中郁郁呢?恐怕还是自己这位卫将军未能来得及让此人心服罢了。
公孙珣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径直在中军大帐前下马。
而这个时候,之前出正门相迎的北军军官们,才慌里慌张往回跑,而等他们回到中军帐前,白马义从却早已经接管了中军大帐,代表了至高无上权威的节杖更是立在了帐前,公孙珣本人更是端坐在了帐中。
这些人来不及多想,便忽然又听到帐旁鼓声作响,俨然是点将之鼓,却又更慌忙往帐中集合——不怪这些人如此不堪,实在是公孙珣当日有过一次‘劣迹’,所谓昔日河内出征前找茬杀人杀马!
想当初,这位还只是个中郎将,一名北军司马与监军的坐骑被他一股脑的给杀了立威,而如今其人为卫将军,洛中又如此混乱,天晓得会不会有所清洗?
而有意思的是,当公孙珣看到这些人以后,却不免失笑。
原来,军务太急,更兼公孙珣与何进有言在先,北军全军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