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司马……是这样吗?”公孙珣忽然回头看向一人。
“大约如此吧!”贾诩也是当即握住马缰颔首。“我在凉州也认识这些人,他们十之八九会作出这种事……陈仓城池虽小,却坚固险要,凉州多骑兵,本就不善攻城,而如今这些人又各怀鬼胎,无人愿意将自己的兵马送去消耗,这才会拖延至此。”
得到肯定后,公孙珣当即嗤笑一声:“韩文约终究花花肠子太多,想做大事,哪里这么多算计?仅凭这一件事便知道,其人这辈子都成不了气候。”
周边众多骑士一时赔笑,却旋即再度安静下来。
“不过如此说来,子伯先生,此战岂不是轻而易举?”忽然又有人发问,赫然是骑马在旁的田豫。
“照理说是会轻松不少。”娄圭倒也没否认。
听到名扬天下的军师如此言语,众人这才释然起来,之前行军中的紧绷气氛也消散了不少。
“不好说。”就在此时,一直回头打量贾诩却没得到回应的盖勋忽然又苦笑起来。“叛军勾心斗角,互相猜疑,仅是我个人猜度……但官军勾心斗角,互相猜疑,以至于处处争雄,却是人尽皆知了。”
“这是什么意思?”公孙珣头也不回,便当即失笑问道。“莫非董公和皇甫公看不起我,不甘居我之下,所以早早放出话来了?我一到汧水便要被他们火并不成?”
“并非此意。”盖勋低头言道。“我是目前说左将军与前将军二人相互抵触,互相争雄,得到旨意后,左将军皇甫公召集关中各地兵马两万至汧水东岸不过五六日,两位就已经近乎于公开对峙了!甚至下属之间,已经隐约有野外火并等不堪之论了。”
听到最后一句,伞盖下的中军诸人纷纷变色。
但是公孙珣下一句话却让他们更加失态:“董公既然不服皇甫公,也必然不服我;皇甫公愤于董公与其并列,也必然愤于我居于其上。故此,等我到汧水,必然是三家争雄。而此战之成败,便在于两边谁先能统一军权,并整肃出兵了!”
自盖勋以下,众人纷纷沉默……谁来统一军权?对面不知道,这边公孙珣的意思不言自明。
“骑都尉何在?”隔了半晌,骑在白马之上的公孙珣忽然开口,扬声喝问道。
一直未曾发言的副将,骑都尉鲍信当即在旁恨恨应声:“将军放心!你为卫将军,持节而来,又是大将军所托之人,信如何会帮着那两个凉州人误事?”
公孙珣面不改色,只是依旧勒马前行不断,然后头也不回微笑追问到了另一个人:“元固兄呢?皇甫公和董公都是凉州人,与他们相比,居然是我一个幽州人为帅,想来你也有些不快吧?”
“确实如此。”盖勋也是面不改色。“我以为此番皇甫公为帅最佳,但我盖勋绝不会因私废公,君侯既然持节而来,又有明旨说前将军与左将军为副,那我便只认旨意……此番专门在此相候,也是要与君侯共进退!”
“盖元固真不愧是忠贞之士啊!”公孙珣一时感慨。
“皇甫公也是忠贞之士。”盖勋稍微提醒了一句。
“所以这次最难的便在董仲颖身上了?”公孙珣反问一句。
“不错。”盖勋依旧是有一说一。“但皇甫公人望卓著,虽然忠贞,却未必就会好办!”
公孙珣愈发摇头,却是忽然传令:“京兆尹!”
“在!”盖勋应声而答。
“你先行回长安,然后传我军令,十日后关中两千石全都要汇集长安,等我召见!”
盖勋一时惊愕:“卫将军,两千石太守非诏不得离境,而都尉们还要巡视境内城池,安抚人心……”
“他们的人马不是早交给皇甫将军了吗?”公孙珣不以为然。“若前面战败,则关中不保,若前方获胜,他们自然守土有功,至于军备、粮草,全都交给我便是……元固,万事以军略为先!”
“喏!”半晌之后,盖勋终于还是咬牙应声。
“速速去吧!”公孙珣不免催促了一声。
盖勋即刻挥鞭打马而走。
而公孙珣待对方远去,却是忽然作色:“全军加速,待到长安再做休整!”
言罢,也是径直一夹马腹,加速前行。
中军处,一团白马所在,不少人疾速跟上,不少人却忽然散开,往各处传令,宛如一朵陡然炸开的白云一般。
冬日寒冷,却晴空万里。
陈仓东侧汧水再往东四十里处,已经逼近了雍县所在的地方,新任前将军董仲颖正在军营望楼处遥遥向着数里外的一个地方张望失神。
彼处,也有一处相同规模的军营,却是新任左将军皇甫义真所在。
身材雄壮的董卓目视彼处良久,到底是攥紧了腰中的佩刀:“你们说,自昔日皇甫嵩撤职以来,凡数年间,凉州事不都是我一人为之吗?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我董卓却做不得一任节帅呢?”
周边簇拥着众多将校军官,却无人作答,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董卓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