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么说呢?
既然刘备走上争雄之路,也没什么可多说的。而刘备也好,张飞、简雍也罢,依照三人的游侠作风,也恐怕都没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毕竟,虽说此战成败如何如何,可问题在于成的可能性多大?败的可能性又多大呢?
这里面的意味不免让人感慨!
而一念至此,一群故人不由愈发黯然起来,便是董昭都连连叹气。
“事已至此不必多想。”公孙珣似乎早有想法,居然第一个回过神来,复又在座中平静言道。“只能说既然玄德如此大气,咱们也不能枉费了他的一番心意……”
内阁中诸位相国,外加董昭、王象以及诸多义从、文书俱皆凛然,肃容相对。
“此战不可避免,孤有意尽发徐州、益州降将降卒,兼凉州兵马以作应对。”公孙珣稍微一顿,便说出了自己的应对方案。“如何?”
贾诩以下,内阁中的几位相国全都面色不变,似乎早就有所预料。
话说,公孙珣的意思其实很明显,既然战事不可避免,那不如就让某些因为各种缘故而残存下来的地方顽固势力来为这最后一次大规模战事付账……而且平心而论,这些地方势力恐怕也愿意为了将来能够在燕国立足去打这一场仗。
一仗了结,尽量消除了地方势力,邺下能够满意,这些人也能坦然立足,何乐而不为呢?
没错,公孙珣口中的这三个地方,正是地方性残余势力最顽固的三个地方。
譬如凉州,凉州还是历史遗留问题……韩马二人的降服导致了下面的豪强军头一起倒戈,而偏偏彼时公孙珣正在筹划中原决战,所以对凉州和初入手的汉中不免要以稳定为主。这就导致了很多具有军事实力的大家族依然在陇上地区普遍存在。
还有徐州,此地虽然是官渡大战中收回的地区,却因为关羽的神奇偷袭使得彼处近乎于整郡整县的选择了降服,所以相较于两淮地区有序撤离和中原腹地血战后的‘干净’,徐州大户不免有些因祸得福的意味。
益州更不用说了,三个月吞下益州的好处不言自明,但坏处也不言自明。
其实,身为一个政治领袖,必要的阴暗心态是不可或缺的,而公孙珣本意中也隐隐有将后凉州、益州这两处地方势力相互消耗在蜀道上的阴暗心思,没成想却被徐元直一把剑给毁了全盘谋划。
事到如今,借着刘备之手继续施为,似乎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不是不行,邺下诸军功劳也足够了,而三州降士也有立功自新之意,他们自然甘愿上阵。”虽然没有意见,但审配还是忍不住正色提醒了一句。“但关键在于能否确保战事无虞?无论如何,战事成败才是第一位的……”
“应该足够了。”贾诩低眉相对,若有所思。“凉州那些豪族打仗总是可堪一用的,而益州、徐州的人力物力更是充足。且这一战,我军胜机实在是太多了。”
其余诸臣纷纷颔首……这是当然的。
“即便如此,也要万全。”公孙珣俨然心中也早有计划和想法。“除了三州兵马外,孤准备亲自往洛阳坐镇,都督司州兵马和邺下张辽、高顺二部,并以徐晃部和黄忠部前出鲁阳,以作中继。如此,即便前线有失,孤也可以直接向前,继续维持攻势。”
这句话里面的信息量不多,却极重,但出乎意料,包括审配在内,诸相国竟然无一人吭声,而董昭一时惊愕,却又立即恢复如常。
“还有臧霸部。”
隔了半晌,竟然是素来对军国事很少插嘴的王修打破了沉默,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之前曹氏、夏侯氏、丁氏、李氏等中原诸族迁移洛阳、邺下时,臧宣高也主动提议迁移,但考虑到徐州初定,还遭了涝灾,便让琅琊诸部继续留在彼处……是不是可以趁机让他们移屯洛阳或鲁阳,等秋后就正式迁移到洛中?”
“可以。”公孙珣即刻颔首。“臧宣高是个将才,关键时刻也没有犯糊涂,应该给他个好结果,就如叔治所言好了,让其部不必去襄阳当面了,往屯鲁阳便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可否以让徐州兵马从州中自带些粮草?”戏忠忽然建议道。“不是说粮草稍有不足吗?”
“若战事迁延,或者再起灾祸,必然不足,若战事能在秋收前顺利结束,则自然无虞。”王修正色重申了一遍自己的份内之事。
“我是说……”戏忠微微苦笑。
“不必如此。”公孙珣打断二人交流,直接插嘴决断道。“徐州也好,将来的江汉一带也好,都是孤的治下,必要的清理和削弱是该有,但不能本末倒置……粮食这种东西事关稳定,不要轻易触碰,实在不行,孤可以动用安利号稍作控制。”
此言一出,又是一番沉默……没办法,到了这个节骨眼,所有人都明白,翻天覆地之时即将到来,很多天大的事情可能就藏在几句话里面,而公孙珣今日看似是在应对刘备赳赳之态,但寥寥言语中透露出的额外信息,却一个比一个敏感,一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