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袁绍以讨卓事,自表为车骑将军,立盟于酸枣,多合中原诸侯。绍外宽而内忌,不务西讨而专意兼并。期年之间,死鲍信,迫刘岱,逐孔融,囚张邈、张超,杀桥瑁、臧洪,并吞其土地部属,遂至坐大。于是逐冀州牧韩馥,破渤海太守公孙瓒,收沮授、辛评、辛毗、荀谌、郭图、于禁、张郃等文武之属,有意于河北。朝廷下诏,斥其为国贼。绍闻诏,曾不稍改,又围审配、关羽于邯郸。太祖怒,遂将军自并州返河北讨之。绍军围邯郸,急切不能下,而羽背城立寨,每出必有斩获,杀伤甚重,绍军士气少沮。绍乃留两万军困邯郸,余部至梁期休整。
八月,太祖自率白马义从二千骑先行,至井陉,有紫山贼张燕者阻道,贼众可两万余。太祖乃发郡卒三千,合众五千往攻之。及渡河立营,夜间哨骑回,言张燕大营炊烟不断,屡屡见于月下,太祖遂知贼欲行淮阴分兵潜袭之故策。及召诸军师相对,事仓促,众士皆不知所为,太祖乃笑,自称有策,明日即知,左右忐忑而走。翌日,太祖大会全军,自毁营寨,断浮桥,号曰破釜沉舟,发全军向前,及谷中相逢,张燕半分其兵,只余万军,又皆杂众,遂一战而没。燕自刭,余众皆降。太祖示以燕寨中布置,众始悟,乃盛赞曰:“明公之策,实以项王之故策,临淮阴侯之旧智也。”太祖复笑,对曰:“君等大谬,张燕分兵,其实孤注一掷,故名为淮阴故策,实为项王旧计;吾弃营向前,破釜沉舟,其实乃知敌方略,攻其弱也,故名为项王旧计,实为淮阴故策。且夫,韩信焉能负项羽?”
月末,太祖至真定,令幽州精骑往集。察邯郸甚固,遂不急往救,以聚兵务多。
九月,绍闻太祖东来,重起兵三十万,急围邯郸。凡六日,邯郸危急,张飞率五百骑往援,阵斩绍部将吕旷。许攸闻飞部皆骑兵,知太祖已至,力谏绍退兵守邺城。太祖俟绍军大部至梁期,发骑兵两万袭其后军陈宫部。绍全军骑兵可八千余,奋力死战断后,伤亡殆尽。宫部赖以得脱。太祖遂收兵,与绍约以三日后列阵决战。
是日,绍军列阵,置骑兵残部于阵前,欲诱太祖陷之。太祖不为所动,反以身为饵,诱绍军前突,俟其阵散,以白马义从为锋,万骑突阵,一击而破之。绍军大溃,长史陈宫以下,战殁者无算。绍与沮授、许攸、郭图等,弃车夜逃,路遇魏越,攸以养寇之语说越放归。越回营,饮酒至醉,有怨怼之语。明日,太祖知越言行,大聚众将,锦杀之。
绍既归,犹强自振作,命逢纪为总幕府,辛评治城防,欲诱太祖攻城,做困兽之斗。太祖闻而哂之,视梁期如敝履。令关羽、徐晃、张辽等引精兵三万,攻武安,夺朝歌,取黎阳,断绍南路。审配引弱卒一万,渡漳水,驻广宗,诱绍来攻。自将主力与绍对峙。绍久候太祖不至,乃退守邺城,闻关羽已下黎阳,大惧,纳郭图、辛评之策,拜沮授总幕府,守邺城。自率主力攻广宗,欲逃平原。然八万军势,围广宗十余日不能下,气益沮。
建安二年正月,太祖自将六万军往攻绍,羽亦率两万军往助。绍闻太祖来,弃广宗东走,太祖急追之。许攸献计于清河畔界桥设伏,太祖正撄其锋,抱太宗仁皇帝安坐高台,观高顺伏盾重挫绍军,杀逢纪。绍军遂大溃,诸部各自远窜,多有降者。
太祖既覆绍军,分幽、冀、司、并、青五州为幽、平、冀、营、青、雍、司、并、陕九州,以公孙越、公孙范、程普、关羽等为牧。遂委战事于吕范,审配、娄圭、韩当副之。自携太宗仁皇帝北返巡视春耕。
绍自清河、平原东逃,二月,至黄河口蓼城。见朱灵、太史慈率辽东船队渡海而至,围蓼城甚严,心力交瘁,死于城上。攸等皆降。沮授闻绍死,自杀,绍子谭奉邺城降。
三月,太祖至高阳,书召张郃来降,遣其收公孙瓒部,拜瓒为卫尉,走之长安。五月,入济南,以界桥事不得已杀许攸一人,余者皆赦死,发陕州徒刑三载,青州人心遂安。俄而,复举高密郑玄为太常,建大学,行科考,建三长制,又开幽州民屯为户,并均田与之,复设屯田于冀、营、青、陕四州,摊口算于田赋,世称救民涂炭,海内称善。
三年,中原纷乱,坚、操、备、表、术、布等,纵横交攻,民不聊生。太祖在河北,兴业殖产,移屯民为编户,民多乐之。秋,以公孙越、公孙范两路出塞,会猎鲜卑于阴山,俘两万余落,斩首万余,轲比能远窜漠北,从此漠南无单于庭。
四年,于邺城漳水畔筑铜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