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娜娜理都懒得理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安盈,待看见安盈手中未咬完的鸡腿时,她心疼得恨不得喷火。
“让我查出是谁干的,我不管他是谁,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他。”她朝百里无伤穷凶极恶地丢下一句话,尔后逼问安盈,“丫头,我再问你一句,是不是干的!”
安盈看了一眼被他们弃若草芥的那个不知生死的男人,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是我做的。”
乔娜娜盯着她看了半晌,又转头看向百里无伤。
百里无伤还是一副超级无辜的样子,坦然自若。
“那是谁指使你干的?”乔娜娜咬牙启齿地继续问。
安盈下意识地想看百里无伤,不过,到了中途,又把目光转向了地上,“没有人指使。”
百里无伤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眸子一抬一瞟,春风般掠过安盈低垂的脸。
“还有,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底细?”乔娜娜见安盈一口气全部担了,也无可奈何,她愤愤地瞧了百里无伤一眼,脚踢了踢地上那个男人。
“不知道。”百里无伤淡淡回答,“只是刚好出现在这里罢了。”
安盈闻言,脊梁顿时升起一缕寒气。
他连这个人的底细都不知道,就如此轻易地下了杀手?
果然是——邪派啊。
无论如何,随意猎杀右护法的心爱之物,是一定要受到惩罚的。
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以及不知者无罪的前提——而且,这个“不知者无罪”,是门主金口说出来的,所以要斟酌着减刑。
最后的结论是——安盈被罚跪,跪到乔娜娜原谅她为止。
她现在的身份顶多是百里无伤的宠物,并不是天一门的入室弟子,并没有进思过堂的资格,也只能在门外跪着了。
安盈也算硬气,在外面整整跪了一下午,脊梁挺直,一声不吭,连表情都没变多少,一直淡淡的。顶多只是簇簇眉。
乔娜娜则和百里无伤坐在屋子里,纳凉喝茶,透过半开的门缝,看着外面那个跪得如标杆一样的少女,乔娜娜终于忍不住鄙夷地问了一句,“门主真的忍心让一个无辜的女孩为你的恶劣行为顶罪么?”
百里无伤笑笑,一脸高深,“身为宠物,这是起码的觉悟。”
乔娜娜一头黑线。
“好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说说那个海墨的事情吧……”百里无伤话题一转,漂亮的眼睛戏谑地眯了眯,饶有兴致地提起另一个让乔娜娜抓狂的名字,“我觉得那小子不错,他如果真的有胆子上门来提亲,你就从了吧,虽然我舍不得你站到那一边去,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谁是娘!”乔娜娜拍案而起,看着那张风华天成、但又绝对欠揍的脸,拳头捏得嘎嘣嘎嘣响。
百里无伤还是笑吟吟的样子,慢条斯理地端着茶杯,顺着杯沿吹了一圈,白玉般无暇的脸,映着蒸腾的水汽,恍然如被雾水侵染过的水墨画,眸亮唇艳,眉睫乌鸦鸦的。
乔娜娜终究没下得了手,不知道是百里无伤的积威使然,还是,实在不忍心破坏这样一副绝品。
“说起来,门主对她还真是优待,虽然需要罚跪,但吃了我的‘小虎斑’,以后她也算是百毒不侵了。”乔娜娜几番深呼吸,终于忍住怒火,反而露出一缕调皮的笑,手指叩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问,“我真好奇,这个丫头到底有什么来头?”
“在天一门呆了这么久,难道你还不知道,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这个规律?”百里无伤眼波流转,非常之温柔地提醒了一句。
乔娜娜撇撇嘴,但果然没有再问下去,“三殿下刚才来信了。”她陡转话题,道。
百里无伤眉眼未动,“什么事情?”
“他不希望太子与和亲公主的婚事进行得太顺利。”乔娜娜道,“三殿下说,这就是天一门要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哦。”百里无伤淡淡地应了,而后道,“要求不算过分。你且去安排吧。”
乔娜娜欠了欠身,悄悄退了。
百里无伤依旧停在原处,看着跪在石板上的安盈,眸色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盈一直跪在地上,跪到膝盖发肿,脸色煞白,刚刚吃进去的鸡肉都已经消化得干干净净了,不过,身体却很热,尤其是脸,有种辣辣的感觉,好像能冒出火来。
好容易挨了几个时辰,天色陡暗,竟然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
安盈还是动也不动,雕塑一般矗在原地。
等雨将她全部浇透了,百里无伤才撑着伞,施施然地走了过来,蹲在她的面前,笑眯眯地问,“喂,有没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