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沉啊!我抱不动了。”婉仪撒娇道。她面颊微红,颔首看着白弈,忽然伸手,娇道:“我的礼物呐?”
白弈抱着兔子,看这小公主在自己面前摊平只小手,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不由得在心底哀叹一声。他怎么着最少也还要哄她个三五年罢。他笑了笑对婉仪道:“礼物要等上元节那日才能收。”
婉仪微微瘪嘴道:“那你带我出去玩呢。可不许说你有事儿要忙!我知道你肯定是已回过白府、兵部吏部递过叙表、见过了父皇、再拜见完太子哥哥,最后才过来找我的!”
她倒是早就算得清清楚楚了,人小鬼大,当真不好糊弄。白弈正欲开口,忽然却有一抹白影远远飞入眼帘。是白氏的信鸽!他眸光一闪。白氏信鸽分两种,一种不过普通信鸽,另一种却称做“飞翎”,种过南疆羌苗奇蛊,万千里也能自己找到主人追来,为得是怕延误机要。如今这一只飞翎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大事。可眼下婉仪却在,他不能当着公主面接下这只鸽子。
那飞翎信鸽见家主身旁还有外人在,便只是在天上一圈圈绕着,而后轻轻落在附近一棵树顶端。
但婉仪却已眼尖得瞧见了。她一下蹦起来,指着那飞翎道:“快看那只鸽子!”她回头拉住白弈道:“真美!我还没见过能飞这么高的鸽子呢,你帮我抓下来么!”
白弈道:“正是因为它飞得高才不该把它抓下来。贵主,若是抓下来关进笼子里,它便不能飞了。”
婉仪闻言一默,却仍是仰面望着那雪白的鸽子,眼中满是不舍。
白弈见状,哄道:“贵主不是想出去玩么,明日——”他本想说明日带她出宫去玩,但尚未说完却已被人打断。
“不过一只鸽子,公主想要,抓下来便是了。”
白弈闻声看去,见一个老妇为数人前后拥着缓步过来。白弈心中一震,忙躬身退去一旁,施礼拜了声:“皇太后殿下安泰。”
太后看白弈一眼,冷道:“贵主有令,要这只鸽子,还不去捉?”
瞬间,白弈心底陡有寒气腾起。他向来知道太后对白氏心存芥蒂处处提防,自然也就看不惯他这个准孙女婿。
这门皇亲,是公主亲开金口向圣上求的,诸王公要臣皆看在眼里,若不答应,要么便同白氏挑明了翻脸,要么,落人话语,说天家不敢将公主嫁入白氏。
太后忌惮着父亲手中的兵政实权,又不甘为人耻笑,即便不情不愿也不得不准允让公主嫁给他。
但太后却这样对他说话,好似喝令奴子。如此措辞语态,分明是在处处提醒,更是刺探,要看他白弈眼中还有没有君臣本分。
刻意羞辱又怎样?不过仗着太后身份居高临下,但你又知道还能在这位置上坐多久?白弈暗自冷笑,明面上却不卑不亢应道:“贵主善良仁厚,怎么会真要捉那只鸽子。”
一句话,却忽然将锋芒指向了婉仪。
太后眉梢微挑,却也不好翻脸,但显然面色已愈加不善,一言不发,当场僵持下来。
正在这节骨眼上,婉仪却忽然道:“皇祖母,我不要那只鸽子啦,我和白郎闹着玩呢。”
“婉仪!”太后眸色一玄。
但婉仪却甜甜笑起来。“皇祖母,昨儿晚上天上的广寒仙子给孙女儿托梦来了,说孙女儿的小兔其实是广寒宫里的玉兔临凡,能招徕无疆福寿。孙女儿就在想,应该把它献给皇祖母才对,这才抱它出来,正准备找皇祖母去呢。可巧皇祖母来了,咱们带小兔去晒太阳罢。”说着她便从白弈怀里抱过那小兔,转身蹭到太后身旁,连拖带拽撒着娇把太后拉走了。
她其实知道。白弈一向顺着她,为何独独不给她捉这只鸽子?她又不傻,怎会看不出他自有缘由。但她不想去问。反正总有一日他是会告诉她的,她这样坚信着。她偷偷回头看白弈一眼,在心里笑道,就偏让他欠自己个人情,日后变本加厉讨回就好。
白弈静看着婉仪将太后拐走,唇角微扬起来。先生说的果然不错,这个小公主是他的吉星,他如今确信,今后她能给他的,一定远比一个驸马之名要多得多。
他反回去拜谒皇后与德妃,又同汉王辞别,一路出宫,直回了白府,这才招呼那飞翎。
鸽子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见他伸手召唤,才轻巧落在他手臂上。
他从飞翎脚上取下个小小竹筒拆开了,一瞬震惊。
信是方茹写来的,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字面上用的也是白氏暗语,寥寥数句,他却已看得清楚。他惊的,倒并非盐商作乱,而是叶先生竟自作主张一下便将阿鸾捅了出去。他也不担心阿鸾安危,先生必会护阿鸾周全。但他却觉得分外得不痛快,好似正站在叉路口时忽然被人从身后猛推一把,更令他百般不爽的是,这一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