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如心一直在笑,春夏秋冬都安排了,他还真是“管事婆”。听到此处,如心笑着打断,“不是说没有你的日子嘛,你还心疼什么?”
“怎么会不心疼?你不就住在我心里吗?”宫玄宸搂着如心,脸色变得认真,“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先走了,我希望你能过得更好,这样,我才不会担心啊。”
如心心里一酸,“你不能先走,我可不是从一而终的女人,我会改嫁。”
“我不许改嫁!”宫玄宸语气霸道,许久又说,“就算改嫁,你也只许嫁给玄凌,这世上,只有他会对你好!”
如心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怎么办,怎么办玄宸?如果我走呢,我该把你托付给谁?
“如心,你看,这黄昏是不是很美?太阳要落下了,明天又要正常升起,它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你要好好的,就算没有我,你一样也可以过得很好。”宫玄宸轻声说着,抬眸望着天边将落的夕阳。
如心抬眸,可是,却看不见夕阳,她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黑影越来越多。胸口一波接这一波的暗涌,她将手按在胸口,好疼好疼。
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和一些,尽管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仿若撕裂她的心,让她痛不欲生。
“玄宸……”如心只是开口喊了一下他的名字,一口殷红的血涌到嘴边,她用手捂住,却还是有鲜血溢过指缝,嗒嗒嗒的滴落在草中。忍了这么久,还是……如心觉得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无力的靠在宫玄宸肩头,艰难的说道,“玄宸,你要记住你今天的话,要好好的活着,活得更好。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永灏,他会替我陪在你身边……我好累,想睡一会儿……”
眼前忽而一阵闪烁,忽明忽暗,如心脑子混乱不堪,侧身倒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宫玄宸没留心听她前面的话,看她躺在地上,好笑又无奈的说,“说你是懒猫,一点都不假,搁哪都能睡,快起来吧,我们回宫去,如心,走啦,我拉你起来……”
宫玄宸拉过如心的手,还在说笑的脸陡然僵住,那双无比纤瘦的手上竟全都是血。
“如心!”宫玄宸的心陡然一慌,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草地里的如心,她的脸埋在深草里,什么都看不见。
“如心、如心……”宫玄宸的整颗心彻底乱了,他喊着如心的名字,她一直没有回应。他蹲在地上,将她抱了起来,整张惨白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痛苦地紧蹙着眉头,嘴角流着血,宫玄宸脸色大变,急声道,“如心、如心……你怎么呢,如心?”
如心微微睁开眼睛,夕阳下,她被耀得什么都看不清。就听宫玄宸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她想回应,却发不出声,卡在喉咙处的血又涌了出来。
宫玄宸的心跳陡然停滞,血呈乌色,只有……只有中毒的人才会如此!
“你不是说陆子衿已经给你解毒了吗?怎么还会这样?”宫玄宸想起来那夜太医们仓惶无奈的脸,越发心慌意乱,他抱起如心,“不要怕,我们这就回宫,你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宫玄宸一个劲的狂奔,如心靠在他怀里,觉得自己就像那深秋的残叶,在枝头飘荡,终于,一阵狂风过,她彻底告别了深爱的大树,跌落在尘埃里。
“没用的,没有解药!”如心忽而紧紧地拽着宫玄宸的衣袖,“就像依依的云脆丹一样,没有解药、没有!”
“我不信,一定有办法的,一定!”宫玄宸不理会如心,猛地往坡上跑,然而四周都是桃花树,宫玄宸穿梭期间,很是费劲,加之心慌意乱,一个趔趄摔跪在地上。他紧抱着如心,双膝磕在山石路上,裂碎了一般。
宫玄宸正欲再次抱起如心,她却拽着他的手,像孩子般天真的望着天空说,“玄宸,你看,桃花落了……桃花落了……”
河岸的风很大,将成片的桃花吹落,纷纷扬扬,漫天飞舞。宫玄宸仰头看着,桃花又落了、又落了,他答应她的事,又要拖到来年春天吗?他们之间,还会有来年吗?
有多少年没有和她一起在春天酿桃花酒?十二年了吧?人生能有多少个十二年?他们分离了八年,错过了两年,真正在一起的,也不过就这近两年……
宫玄宸心中抽搐,抱着如心颓然坐在地上,看满山桃花,心却愧疚丛生。他这一生亏欠她的太多太多,她想要的自由,他从来都不曾给予。这么多年,都不曾陪她下一趟江南,这么多年,带给她的都是担惊受怕,真真安宁的日子屈指可数。
“如心,”宫玄宸将如心放在地上,“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把马牵下来,我们由小路,这样快些……”他现在双膝还在流血,抱着她上坡,才知道这个坡竟是这样的陡。
“别去!”如心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松,她好害怕,好害怕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