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远感觉到自己身子的亢奋渐渐的散漫开去,心底的忧愤慢慢的升上来。
手上有些疼,这个女人,真个在用力咬他,可是,他静静的仰着脸看着床帐顶,这个女人又试图在靠近他,拽住了他半个胳膊,近而靠在他的右肩上。
她的脸贴到他的肩膀上,头发柔顺的拂过来,有些痒,他懒得去抖开,连她,他也懒得去抖开。
欢爱过后的,片刻的虚无。
他不想动,床账是俗艳的玫瑰红,房子里好香,他早就看到桌子上熏着的香炉,他不去管。
可是,这个女人还在靠近来,刚刚吃得她还不够,他嘴角不屑的笑,刚刚她明明要死了一样,此时,却像蛇一样的缠上来,看到他没有推拒,她的手臂搂过来,她的唇也不知死活的,吻上他的脖颈。
慢慢的吸 吮,起初是轻柔的,后来就发了力,香气蔼蔼中,这是个什么样的夜晚,有着死一样的悲伤,与颓废的欲 望。
涟漪吻着吻着,睁开眼,迷离中看到,宁明远,俊美的,带着一点点邪恶的一张脸。
外面响起,不知哪个姐妹唱的曲子。
“爱上那个哥哥哟,心疼那个肉肉……”涟漪甩下头,她与门外的她们不同,她们尚在水里,等人来救,而她,抓住了宁明远,就好比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截浮木,她怎么会,让自己脱手。
嘴上用些力,听到他吃痛的发出一声唉,但他还没有动,他的眼神,望着床帐顶,他在想什么,她发现自己从没有看清过他,不论情动前,还是欢爱后。
脖子上有些疼,宁明远回了些神,那是酥酥痒痒的疼,到不得心底,只落到表面上。
他的心里却是真疼,那疼从昨夜里,见到安贞胸前的那一点吻痕开始,嘶嘶啦啦的,一直没有断。
安贞在他的眼中,一直是一件精美绝伦的玉器,有着玉的光洁,玉的雅致,但也有着玉的脆弱。
“去吧,我累了!”终于,涟漪听到他说,她狠狠的掐了下他的胳膊,看到他似有若无的笑了下,他在发逐客令了,她只有识趣的起身,不然,她知道,他翻起脸来,是很快的。
胡乱的系上自己的衣裙。
她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
宁明远也穿好了衣服,仰倒在床铺上看着她。
夜不及半,外面有更夫敲着梆子的声音,与那如亘古以来,一直未变的喊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点点的近了,又远了。
“涟漪,我给你赎了身吧,找个踏实男人,嫁了吧!”宁明远突然说道。
她的脸,在镜中子,有了片刻的发狠,可是,她扭过头去,依旧笑靥如花。
“我就说,你这些天不来,是不要涟漪了!”
“不是的,涟漪,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是,我给不了你,去找个妥实点的男人,好好的,安稳的过一辈子吧!”宁明远站起身来,他系好了领口的扣子,随手,从衣袖里拽出一张银票来,他刚收到的,布庄上的一桩生意的订金。他还有些钱,可以补上这家里公帐上的亏空。
不知为什么,刚刚的发泄过后,那一阵莫明的虚无,却让他做了这个决定。
涟漪看到宁明远修长的手指夹着那银票,放到她的梳妆台面上。
手下一抖,正在画的眉就斜了出去,涟漪不去看那银票,他给的,不会是小数目,会让金镶玉放了她。
可是——
她虽是妓,可是,却从一开始就只是他一个人的妓呀,他这是做什么?
让她走出这里,找个男人嫁了。
这在别的姐妹眼里,是不是就是福分了,可是,她不甘,真的不甘。
他的手指在抽离,他的人也在抽离,那银票轻飘飘的,落在那里,如她此前的人生,若浮萍。
手还在抖,她把剩下的眉画完。
从镜子中看到,宁明远穿好长衫,已经要走了出去。
这一走,是不是意味着,他不会再来,他与她之间,就此,两不相欠。
不要,涟漪喊了出来:“不要,不要走!”
她摞下手上的东西,任那胭脂水粉洒了一地,她踉跄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跑到门前去,从后面,一把的抱住了宁明远。
“明远,不要走,我谁也不嫁,我只想做你的女人,明远,我只想做你的女人,如果……如果你不便把我带到你们宁府上,那你随便找个地方安置我,哪里都好!”她哭着说,手下用力,死死的抱住了宁明远。
宁明远用力的分开她的手,“涟漪,我对不住你,我能做的,只是为你赎身了,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