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远看到陈安贞的手,一直在抖,却落不下一个字,看到,她如线一样,落下的泪,把纸打透。
他的心疼了起来,走近她的身后,他拥上她的腰身,双手合上她握着笔的那只手,唇也亲到她的脸颊上,继续吞下她的那些泪,那些烫在他心底的泪。
算了,他想,你写不出便不要写了。
心疼,还是心疼,宁明远心里豁然的撇开了一切,他凄怆的想到,原自己也不是完美的,所以,老天不允许他拥有太完美的东西。
宁明远自嘲似的笑了,他低哑的声音,在陈安贞的耳边轻声说:“算了,安贞,不要写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在意了!”
不在意?陈安贞的心顿了下,他的唇在她的脸颊上移着,轻柔的,缓慢的,耳鬓厮磨中,她却感觉到他认命似的悲苦。
可是,她在意,她用力挣开宁明远的怀抱,在他的失措中,写下了一句话:“我没有,你却不信我!”
宁明远看着这一行字,他的脑子里在不停的念着,我没有,你却不信我!
他抬起头,看到陈安贞对着自己凄然的笑着。
她放下笔,看到宁明远的样子有些失望,是的,他不信她,他不信她的清白,他已经把她想象成被辱,而他,是宁愿吞下这些屈辱,合着那眼泪,吞到肚子里,只为着,维系他可笑的尊严。
可是,她是真的清白的,他怎么不信呢。
秋儿在门外说道:“饭已经备下了,请三少爷,三少奶奶去吃饭!”
陈安贞转身要走开,信不信,全由他罢,自己也只有这一行字的解释了。
可是,下一刻,她被宁明远从身后抱住。
“我信你,我信!”他喃喃的说道,埋首在她的脖颈处。
脖子上有丝丝的凉,陈安贞闭上眼,把泪流在了心里。
他说他信她,他为她真真的在流泪,她淡淡的笑了。
琦王府的早餐,也吃得甚讲排场,若论时间,也算不得早餐了,按现在的钟点,应该是上午九点半左右,吃过饭,已经十点多钟了。
席间的其他人,也感觉到三房内,宁明远与陈安贞的不同了。
他们进到这里时,手是牵到一起的,但感觉与昨天到宁老太太请安时不同。
他们的身子也是依偎到一起的。
直到宁老太太咳了声,两个人才惊觉似的分开来。
让众人奇怪的是,两个人的眼睛都有些红肿,可是,神情却是欢欣的,连一向阴郁的宁三公子,唇边也带着淡淡的笑,而他凝睇着他的妻子的目光,连旁的人,都感觉到那胶着的情意了。
这一天,宁明远没有出去。
他们吃过了饭,在自家的花园里逛了许久。
宁明远很奇怪,明明陈安贞说不出话来,可是,当他看向她时,她的眼神,竟似全懂他的意思。
其实也不过一颦一笑,但是,他却喜欢她到心底。
风在竹林中沙沙作响,经了昨夜的一夜闷雨,今天的天气,竟有些微微的凉意,火热的夏天,就要过去了吗?
石榴花开的时候,陈安贞嫁到琦王府来,整整的过了一个夏季,可是,他们真正相处的日子,却很少。
坐在石椅上,宁明远的手,依旧握着陈安贞的手在手心里。
“安贞,在我难过 时,我就到这里来,这合府上,有谁能了解我呢,只有这竹林,它了解我的悲欢,我的哀乐,我想,今后的日子,有你走近我,我也走近你,直到这里!”他拿起手来,指着心口。
长衫下,他的心跳,缓慢而有力,陈安贞的手,清晰的感觉到了。
陈安贞点点头,鼻子有些酸,她何尝不是,想走近他,因为,他是她的丈夫,她此后,要共渡一生的人。
宁明远站起身来,走到陈安贞的身后,轻轻的拥住她,他伏低他的上身,贴在陈安贞的耳边轻声说:“老天,为什么不把你早一天送到我的身边来,那样,我可能会少了许多的痛苦的!”
他的唇轻轻的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如印着吻上面,陈安贞抬起手来,轻轻的抚上他的脸,如果爱,就算是现在开始,也不晚,她心里涌上甜蜜,只这样的想着。
宁明远感觉到那只手的温柔,他轻轻的转着脸,慢慢的与陈安贞的手相摩挲,此一刻的浓情,此一刻的蜜意,怕是心底最温柔的那一刻。
下一刻,宁明远双臂用力,就把陈安贞抱在了怀里。
陈安贞感觉到脸上有丝丝的凉意,她的手轻轻的摸上去,心里有丝疼,他的泪,总是让她心疼。
她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