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歌告诉自己，明天晚上，她是一定要走的，带着娘亲，无论去哪儿，也比在这儿受秦亦寒的压迫强的多。

而随之，秦亦寒却停止了动作。

“你哭了。”不是询问，而是肯定，语气里还有丝丝的讶异。

在天牢都没哭的苏长歌，却是在这个时候流泪了。

苏长歌这才发觉，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淌出了泪，顺着眼角滑落，渗入发丝间。

看，心里不想，可是身体都已经诚实的表现了受到屈辱后的委屈。

秦亦寒停止动作，冷哼一声，甩手返回桌前，继续喝茶：“衣服自己穿上，滚吧。”

苏长歌从书案上缓缓起身，手肘不小心将秦亦寒的毛笔架碰到地上，“哗啦”一声，大大小小的毛笔应声落地。

秦亦寒扫了一眼，露出厌恶的目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我一根根都放回，必须是原来的位置，差了一分一毫也不行。”

苏长歌没说话，慢慢穿好衣服，将地上的毛笔和架子放回原来的位置，摆好，一句话不说，对秦亦寒也不看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这样走了？”秦亦寒凉凉说道。

苏长歌躬身施礼：“夫君还有什么吩咐？”面色平静如波，没有半分的异色。

苏长歌的这副样子，越发让秦亦寒生气，厌恶之色愈显：“赶紧滚，滚的越远越好！看见你就恶心！”

“是。”苏长歌竟是应承了下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你……”秦亦寒没想到苏长歌竟是半分反抗或反驳之意都没有，哪怕是迟疑亦或是皱眉的神色也行啊，至少代表她对秦亦寒的决定还是在意的，但是，没有。

明明做错的是她，骗人的也是她，怎么最后搞得好像她很委屈，自己很过分一样？

不过是想要听到她的认错，想要从她的身上索回当初的那种把握主动权的感觉而已，他有什么错！

一拳打在桌上，杯子都跳了起来，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茶水泼洒一地。

冷风闻声急急进屋，看到眼前的场景，在联想到刚刚看到夫人出门而去的景象，似乎明白了什么，暗自退了下去，吩咐丫鬟去将地上的碎片整理。

秋梨在房间门口来回踱步，一脸焦急和担心，不时朝着院门张望。

“夫人！”终于看到苏长歌的身影，秋梨奔跑着迎了上去。

但见夫人一脸平静，倒是也并无什么大难之后的艰难之色，略微安心了些。

“曦颜呢？回去了？”

秋梨点头：“奴婢不敢听您的话，陈小姐想要多留会儿，不过奴婢还是将她给劝回去了。”

苏长歌淡淡一笑，摸了摸秋梨的头：“真乖。”

秋梨终于知道哪儿不对劲了。

往常夫人是绝对不会对自己这般正常性的温柔的，还有这笑容，没有狡黠，不是坏笑，正是因为正常，所以才让人觉得不正常。

进入房间，为夫人宽衣解带，铺整床褥，直到夫人躺下，秋梨即将退下，两人都无交流。

秋梨走到门前，手都已经将要拉开房门了，转身又“腾腾”走回来：“夫人，您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尽管发泄在奴婢身上，奴婢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只要夫人高兴就好。”

苏长歌颇为诧异地看着她，被她的认真逗笑了：“臭丫头说什么呢，哪儿有人自愿讨打讨骂的。”

你看你看，说夫人受刺激还真受刺激了，“臭丫头”不假，往常她若是听到秋梨这话，不结结实实损她一顿才怪。

秋梨更不走了，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夫人，烦心事儿在心里憋久了是会憋出病来的，奴婢是为你好，咱不说事情，发发牢骚，唠唠嗑，缓解一下才对嘛。”

苏长歌一看，唐僧模式开启，自己想要早睡没点儿招还不行了。

叹口气，苏长歌张口就是：“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成天的胡思乱想，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帮我怎么将将军的心给抓回来呢，你不是不希望我输给顾灵儿吗？”

秋梨一愣，却乐开了花：“好好，奴婢立刻就去睡觉。”

只要夫人回归正常，她就高兴。

看样子，将军没有为难夫人，这是好事儿。

门关上，苏长歌静静躺了约莫有一个时辰，穿衣起床，打开了房门，溜出了莲沁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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