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邵以宁尝试主动开口,喵呜了一声。
“喵呜……”
这一声又轻又柔,像对着一朵蒲公英吹了气,微小的气流回旋,将毛绒绒的种子吹散,飘荡在风中;又像是冬日里的雪花,簌簌落在了树枝上,无声无息。
黑豹还未有反应,邵以宁却清晰见到,他前胸的伤口,似乎……有些愈合?
邵以宁:???
他忍不住喵呜喵呜,又继续叫了几声。随着他的动静,黑豹胸前的伤口,竟真的稍微愈合了一些。
只是,还很慢,可能他叫破喉咙也不会彻底好转,但却肉眼可见,稍稍恢复了一点——邵以宁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他现在,是个金嗓子?
叫一声,提神醒脑;喊一句,包治百病——您瞧准了,喵喵万岁!
邵以宁:……听、听起来哪里怪怪的,好羞耻啊。
可是,能够治疗伤口,毕竟是件好事。
他目瞪口呆,迦楼却并不意外。
瞧着小喵崽呆呆的样子,绿眼睛中闪过几分笑意,低头与他鼻尖蹭了蹭。
邵以宁回过神来,忍不住道:“这……这也是因为……”
因为那些?
什么血月,森林的?
黑豹微微点头,低声道:“应该是。”
同时,他隐隐有一分担忧——阿宁的能力,越来越明显了。
“可是……”
算了算了,都穿越了,还讲究什么科学不科学的。
邵以宁又安定了。虽说还是好奇,但他有耐心,可以等。
迦楼似乎看出他的念头。
他低声叮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这样。”
虽然目前为止,阿宁在草原上没有遇到什么敌人,大家都很喜欢他,连嗷呜族都对他爱怜有加,但迦楼仍不希望,他受到任何负面的影响。
他希望他快快乐乐,幸福长大好。
邵以宁内心到底是个人类,也明白他的意思。他眨巴眨巴眼睛,忽然俏皮说道:“迦楼大哥,只要你以后不受伤,我当然就用不上这个啦。”
“你说,这样好不好?”
他乍有介事扬了扬下巴,彷佛在说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我们拉钩,做个保证,怎么样?”
黑豹挑眉,忽然反问:“拉钩是什么?”
“是……”
哎呀,他怎么忘了,动物只有爪子,没有手指头。拉钩这种动作,他们做不来的。
小猫咪举起自己的前爪,艰难试了试——不行不行,太难了,他顶多能做到爪抽筋。
他尝试未果,气馁把爪子按在地上,第一千次、一万次的幻想,他要是还是人形该多好啊?
那样的话,就可以尽情撸大猫了!而不是现在……咳,被大猫们撸。
邵以宁研究了好一会儿,最后苦恼道:“拉钩就是……就是一种约定啦!”
“像这样!”
小猫咪伸出爪子,在地上泥土处扒拉来扒拉去,大概画出两只手的样子。笔画很简略,只能说是简笔画,也不知迦楼明白没有。然后指着形容道:“就是这样,两个爪爪互相勾在一起,大家约定好的事,就必须要做到。”
“谁做不到,谁就是小……就是嗷呜族的!”
……幸亏多伦不在这里,否则的话,他铁定不乐意。
还好,迦楼理解了他的意思。
绿眼眸中满是柔和,尾巴甩动了几下,黑豹鼻尖抵住小白喵的,呼吸彷佛也交错缠绵在一起,他轻轻嗯了一声,如同誓言。
“我答应你。”
……
月上中天,迷迷糊糊又有点犯困的小猫咪,被送回狮群。
看着母狮接过小喵崽,黑豹略一颔首,当作道别,转身深入夜色。
纯黑野兽在黑暗的草原上轻身跑动,悄无声息再度潜入森林。
这一次,他不做任何停留,径自走入最深处。
起初是黑暗的,彷佛伸手不见五指。而后慢慢有微弱的光,与大片大片的、闪烁着微弱光线的莹莹草地。不知名的昆虫在其中小心嘶鸣,黑豹经过时带起了微风,于是虫儿们暂且躲避,藏身更下层的草叶。
静谧之中,迦楼站在一棵大树下。树干中心,有一个幽深黑暗的树洞。在树洞面前,他抿唇静静站立一会儿,片刻后垂眸,微微屈身,是一个尊敬却又有些隐隐戒备的姿态,他低声说道:“我已通过您的考验。”
“请告诉我,我应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