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在四处约会。
大草原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他们走遍了。大多数时候是动物形态,邵以宁骑在黑豹身上,乘着草原的风、夏日的雨,与温暖的黑色皮毛,悠然观赏过草原的花与水。
少数时候,迦楼也会变化人形,他们坐在高高的树上,找个安稳的地方坐着,靠着,没什么声音——或者说,只有一点点的水声。
不是别的,只是亲口勿。
邵以宁从不知道,亲口勿就能让他这么沉醉其中。
树上的亲亲会有微风吹乱发丝在捣乱;树下的亲亲有草地的清新滋味;草丛里的亲亲伴随着虫鸣,花丛边的亲亲自然带着花香味儿,也有可能是花蜜味儿,一直甜进了心底。
迦楼的唇有点儿干燥,但很温热,轻轻触碰的那一瞬间,还有些肉感。紧接着,他会理所当然贴上来,与他的轻轻摩挲。
只是摩挲。
交叠的片段化作漫长的铭刻,灼热的呼吸相互纠缠、依依不舍。绿眼眸凝视着他,眸中有化不开的温柔。他们趴在大树下,尾巴不知不觉,勾出一个心形。
一下,又一下,又一下。
好似永远都亲不够,亲不完。邵以宁从起初的害羞,到后来稍稍习惯。但当黑豹试探含住他的一片薄唇,打算继续深入之际,他还是猛地爆红了脸颊,强行扭过头去。
“迦、迦楼!”
邵以宁终于顺顺利利喊出他的名字,慌乱得没处安置耳朵——水到渠成的事,也不是不想继续啦。可是,可是现在还是大白天,还是在开阔场所……
因为,动物们没有那些个羞耻感吧。
轻微的违和感,出现了。邵以宁心头咀嚼羞耻这二字,发现这是只有他才有的感觉。
为什么,他是不一样的?
他似乎完全不属于这里,和这里格格不入。除了迦楼还能给他一些熟悉感觉之外,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来到这里的。
就连阿宁这个名字,也很模糊。
……他甚至怀疑,他真的叫阿宁吗?
邵以宁的推拒,自然让迦楼停了下来。
他瞧着他的状态不对,有些担忧,垂下眸仔细观察阿宁的表情。
小猫咪的脸上,有困惑,也有若有所思。片刻,他抬眸道:“迦楼,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比如……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里,哪里……不太寻常?”
他想来想去,也只有问迦楼。
巴克利他们虽然也不陌生,却总隔着一层不真切的薄雾。就像是假的。
迦楼沉思。
阿宁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正如他所说,有些地方,确实不太对劲。
他对草原的一切都很了解,但过往也并无遗忘痕迹——但就有一点,他不记得自己的人形态是怎么回事。
记忆中的一些东西,也很别扭。彷佛被不知名的存在修改过。偏偏,说起具体的,也不明朗。
……还有阿宁。
事到如今,迦楼已非常确定自己的心意。他想和阿宁长长久久在一起,永远陪着他,守护着他。
可是,这也有疑点。这感情虽然真实,却来得太快了。
快得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已经确定了。
看迦楼陷入沉思,邵以宁不由喃喃道:“迦楼?”
黑豹忽然起身:“是有些不对。”
他应该可以相信阿宁。
黑豹变回动物形态,压低半身,示意邵以宁上来:“我带你去森林。”
邵以宁小心翼翼爬上去,坐稳了,下意识抓住他的后颈皮毛。短暂的风驰电掣后,他们来到森林边缘。
那天篝火就在这附近。邵以宁看着大片树木,突兀想起一件事来。
自从他来到这里,他好像就没进过森林,也从来没见过动物们进去。
但那天月亮节,巴克利还和迦楼提过什么森林、什么兽牙的……
不等他发问,迦楼直起身,开口说道:“这里,是最奇怪的地方。”
他看了看那些长得一模一样、十分古怪的树,淡淡说道:“我有意识起,所有动物都告诉我,我是森林的守护者。”
“但是,”他沉声道出疑惑,“我并不这么觉得。”
他觉得,他应该是反面的那一个。
是摧毁者、是破坏者,唯独不可能是守护者。他对森林,并无守护的正面情绪,相反,他非常不喜欢这里。
当他凝视森林、凝视这些树木时,他有一种冲动,排斥这里、希望这里消失的冲动。
真正的守护,不是这样的。
……在他看到阿宁的那一刻涌起的,才是想要保护、想要永远守护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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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一点,在看到阿宁的刹那,迦楼就分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