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其雨脑中灵光一闪,电光火石间想到夏草半夜的警告,刘婆是刘氏的人,这是府中早已公开的秘密。
认真说来,这府里又有几个不是刘氏的人了?
她经营云家这么久,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会投诚,再说捧高踩低这是人之本能。
“刘妈妈贵手,我怎敢受你的,命人送张新帕子来,我自己重新洗。如若不然,我就不洗了就这般去见老爷和老太太。”云其雨冷着脸一身威势力压刘婆。
想到自己身怀目的而来,刘婆不敢轻忽软磨硬泡让云其雨洗她都不肯,她索性撸起袖子将她按到水里去洗。
“大小姐竟然如此忤逆不孝,见长辈却不肯沐浴梳洗,那老奴只有多费心些主动伺候您了。”
她声音喊得大,门外等着的云奇绿高兴得手舞足蹈。
“贱婢,你有何居心?”云其雨手中金簪对准刘婆那张长满皱纹的脸就划了上去,没有一丝犹豫,只听“噗”的一声已经深深插入脸颊颧骨以下的位置,鲜血“嗞”的冒出。
“啊……痛,痛煞我了。”刘婆本没有使全力按压云其雨,却不想她一介弱女子竟有这般力气,她没暗算到她却让她弄得满脸是伤,一眨眼脸上都痛得直抽抽。
不由尖叫着,一手捂脸一手推倒云其雨,她反正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干脆豁出去了左右身后还有太太和三小姐护着她。
她一个做惯了粗活的粗使婆子,身上的力气大到令云其雨无法招架,被她用力一推,她倒吸一口冷气,她庆幸刚刚扎了她一下,她现在一手得捂住不停流血的伤口,只能腾出一只手对付她,否则全力之下的刘婆她更加对付不了。
她高举金簪再次往她脸上扎去,刘婆对这晃眼睛的金簪子已经有了阴影,只一眼连忙松了她捂住了脸。
云其雨毫不手软顺手就是一推,刘婆肥婆的身子径直跌向铁盆之中,那张脸眼看便要直直落入揪好的帕子上。刘婆吓得连忙捂住脸大叫一声:“啊……”
伴着一阵犀利的尖叫声,云其雨缓缓走近她,揪开她的那帕子一看,很遗憾,帕子并没有落到她的脸上,所以看不出这上面到底有什么。
不过帕子上面是一定有古怪的,否则刘婆的反应不会那么大。
院外云奇绿听得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自然而然的以为是云其雨被刘婆收拾了,喜得眉开眼笑。
“小姐咱们快走,老太太来了。”珍儿连拉带扯将她带到墙后的梧桐树下躲着。
“祠堂这是怎么了,供祖宗牌位之地,怎么由得她们在里面肆意胡闹?”云老太太很不高兴的皱眉,这些人真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祖母,祖母救命。”
云其雨一头栽倒在地,将一盆水尽数浇到自己身上,趴在地上,水滴透过发根流下,再配上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可怜。
“大丫头这是怎么了?”云老太太一脸惊讶,今日正好逢十五,是她要来为祖宗牌位上香的日子,没料到一大早的却遇到这等情形,她看看四周上赶着看热闹的下人越来越多,连忙命人将云其雨和刘婆带回福平院。
云其雨一到云老太太的院子,就趴在地上一脸虚弱的不起来。
不换衣衫,也不擦脸。
在平妻刘氏还没有带着四个孩子进门时,云其雨曾经是云老太太唯一的孙女,曾经也是千宠万宠的,如玉似玉般待着的,可如今都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不用她细问刘婆大声呼喊着将脸上的伤口露出来,指责云其雨怪她伺候不周拿簪子扎她。“老奴冤枉,以后老奴这张还怎么出去见人?”
众人看去,那脸上的伤口划得是真深,一眼看去,血肉模糊的很是吓人。
“啊呀大姑娘,你……你怎么忍心啊,刘婆子好歹也是替咱们云家看祠堂的,虽没有功劳,却也有几分苦劳,你……你这大小姐的脾气也实在是太厉害了些。”刘氏收拾齐整一头扑上来,言语间将云其雨指责得体无完肤,一个任性而又粗笨狠心的女子的形象便跃然纸上。
云老太太听得看着云其雨的眼神立马变得不善。
云其雨眉眼淡然,眼眸深沉,心中冷笑:就只有这么些伎俩了?她作势呜咽一声:“祖母容禀。”
不同于刘婆的凌乱叙述与哭哭唧唧,也不同于刘氏什么都不知道的胡乱指责,她条理清晰,声音温柔的说了她被云成中罚跪祠堂,被刘婆虐待不给饭吃,还用沾了脏东西的帕子来陷害她的整个过程。
尔后总结陈词:“祖母,孙女十分肯定这帕子上一定是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非要往我脸上敷,这是想要毁了孙女,这般的老奴才不敬主子,反而对主子行陷害之事,孙女难道要坐以待毙吗?孙女当时若手软一些,只怕现在连命都不曾有了。”
她声声如泣,句句如针,径直扎向刘婆,也听得云老太太动容不已,尤其是她怀中还一直抱着她那已逝母亲的牌位,更是看得她动容不已。
刘婆吓呆了,接收到刘氏的眼神才大喊出声:“老奴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