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其雨侧目看她一张娇好的玉颜,顿时又白又狼狈,眉眼含泪,梨花带雨,看着门口那双熟悉的黑色靴子,想着差不多了,便用力拉住她,指着竹帘外面。
眉姨娘何等精明,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带着愧疚一路膝行过去突然抱住刘氏的腿大声嚎哭:“太太,太太,妾错了,妾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妾吧。”
“滚开,没皮没脸的浪蹄子。”刘氏用力推开她的手,没想到竟被她死死抱住,她双手使不上力气,抬腿便是一脚。
“啊……太太,呜呜……”眉姨娘顺势飞了出去,连着滚了好几下正好摔落在竹帘下。
“刘氏……”云成中透过竹帘正好看到眉姨娘那张血红相交的脸,如玉的脸庞惨白一片,不由一阵心疼,上前扶起她搂在怀里怒视刘氏。
“老爷,老爷,不是你看到这样,是……是她,是她故意摔坏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我才……才心痛生气难忍。”刘氏一向也是惯于做戏的人,看云成中果真动了气,连忙唱作俱佳的上场,一番扭捏一番赌咒发誓,还提到了两人十多年来相濡以沫的感情……
云其雨站在一旁,听得只觉只干,只好连连喝水,可专注表演十来年的刘氏却连口气都不带歇的。
看来刘氏一嫁入云家就完美的斗败了她的亲生母亲,并且持续受宠十多年,这一切并不是偶然。
云成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云奇红姐妹俩也没闲着,只捡那等对刘氏有利的话说。
“眉姨娘实在是太没规矩了,一来看那物件精细就想要占为己有,母亲说要是旁的什么,为着父亲你的宠爱送了也就送了,可是那是你送的定情信物,母亲自是舍不得的,于是她便怀恨在心故意趁乱掀了桌子,把上面的麒麟摆件摔成这样……呜,呜,母亲该多伤心啊。”
云其雨安静看着云奇红这一番表演,不得不赞一声真真是极好的,她们母女的口才都这般好,难怪上辈子她输得那样惨。
幸好上天让她重生,此生她再不用被她们牵着鼻子走,看她们母女三人表演得差不多了,云其雨看向云成中怀里的娇人儿。
眉姨娘缩在他怀里螓首微弯,眉宇轻拧,桃花眼里闪着泪花欲落未落,带着书卷气息的脸庞满是恐惧:“老爷这物件确实是妾不小心摔倒所致,妾有罪,罪该万死,可妾没有觊觎太太的麒麟玉,那是太太的东西,妾怎么敢张口?再说老爷待妾恩重如山,何时亏待过妾?”
她先是认了错,才解释那事,便让她的话更多了几分可信度,毕竟此时的她寡不敌众,她虽是新宠,可刘氏母女三人曾是云成中最爱的妻女,在她们手中她自然不敌,所以她一来就示弱主动承认错误,然后再解释,间接提到云成中给她送的礼物也不便宜……@!
云其雨忍不住小小的期待一下这一场仗,眉姨娘极有可能会赢。
她在哭着诉说过后,又挣扎着下地在那里不停的磕头,额上刚刚才止住的鲜血又开始往下流出。
云其雨惊慌的用帕子堵住她的伤口:“眉姨娘快别这样了,太太一向是个大方的,你已经赔礼道歉,磕头也磕成了这样,想必她不会再跟你一般见识,是不是太太?”尾音上扬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是嘲笑、是冷笑亦是对失败者的同情。
刘氏恨得牙痒痒,偏偏碍着云成中在还发泄不出来,她咬紧牙关,声音低沉:“大姑娘说得对,你砸坏了我的东西我本应……可念在你是初犯,又是老爷心尖尖上的人儿,我……”*&)
云成中此时心里眼里只有额头带着血迹的眉姨娘,听得刘氏愿意放手,连忙心疼地弯腰抱住她:“行了行了,这物件虽价格不菲,赶明儿我再替你物色几个任你选。”
说完,也不管刘氏还有没有话说,抱着眉姨娘便匆匆离去,一路走一路大喊:“大夫大夫……快找大夫。”
看着高大微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宝珠院门口,云其雨紧了紧身上的绸布披风,看旁人都穿纱衣着纱裙,而她却得刘姨娘以往投的寒药所赐,只能裹着秋日的披风,这一切的报复还不够……
“是你……是你,你跟她是一伙的。”刘氏指着恨恨地叫嚷。
云其雨冷冷一笑,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失态的刘氏,顿时觉得所有的付出甚至连她犯病也觉得值当了。
“太太,血口喷人大概就是说得你这种吧。”她留下一句话便裹紧披风转身离去。
“小贱人,我不会放过你,小贱人……”刘氏仰天长叫,突觉喉咙一甜喷出一口热血。
云其雨一路跟着抱着眉如的云成中去了她的荷风院,她算着时间到的时候大夫已经检查完毕离开了。
云成中亲自送了大夫出门,看到云其雨,想到她刚刚的表现对她赞许一笑。
“怎么样,孩子可好?”刚刚那番折腾,也不知孩子还在不在。
眉姨娘眼神微闪,眉眼里俱是慌乱。
“还……还在。”
“你很遗憾?”云其雨看出她的不安,竟不是来自于孩子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