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上辈子他与阿宁婚事的多舛,杜文潜眼神逃避的眨了眨,干着嗓子道:“母亲,你与大哥大嫂、妹妹们一路行来舟车劳顿,甚是辛苦,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不如先行歇息一会儿,这些事情晚些时候再说?”
这倒是事实,路上连着十来天的马不停蹄,每个人都累了,各自不再言语,顺从的跟着杜文潜和下人回了房间。
这宅子一共也就是一进一出的四合院,两间正房,两间厢房,再加两间耳房,前面院子里一个门房和倒罩房,一大家子人堪堪住下,拥挤不堪。
日头完全落下,老林氏歇息过缓过劲儿来,立马唤来了除杜文潜以外的所有家人。
“潜儿的婚事到底是个什么章法?”
她刚躺着歇息了那么久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我问过小风了,道是二弟在上京赶考的时候被山贼把银两洗劫一空,饿昏倒在半路上教人云大小姐救了,他们家还支助二弟考试,二弟感恩在中了状元后便要娶那家小姐为妻。”杜武明双手环胸,毫无形象的瘫坐椅子上。
“胡闹,送点银钱算什么,感恩也不是这么个感恩法。”对于杜文潜的婚事,云老太太一直都有安排,这回她赶着上京城来就是看他们二人年纪大了,专门过来替他张罗的,可他倒好,她还没来就擅自找了媒婆去提亲,把她这个母亲摆在什么位置?
此时她不仅觉得自己的地位被他挑战了,更深深感觉到了杜文潜的不尊敬。
“娘,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看看二哥对咱们多好,这一听说咱们要来了,一大早的就赶着去接咱们,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接到咱们的时候,满头大汗,连抱怨都没有一句,就殷勤的伺候着你。”杜家最小的妹妹杜紫鹃摇着老林氏维护杜文潜。
大哥打小就是她心里最佩服的人,她不许别人说她坏话,就算是亲娘也不行。
“是啊,姑母,表哥……表哥是真心孝顺您了。”杜家表妹许婉婷与杜紫鹃一边一个抱着老林氏撒娇。
老林氏眉宇上扬,心里一丝得意划过,他们都看到了杜文潜对她的孝顺,这就是她心里所想的,所以,前儿个她派人送信时故意只说明日期,而不说清楚他们到达京城的具体时辰,为的就是想要看看杜文潜离开他们家里这么久,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心底,是不是真心孝顺她。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不过眼下这桩婚事却是让她分外头疼,她强行压下按照心里所想叮嘱了一番:“方法一个新上任的翰林试讲奉禄有限,你们在京城里不可太过肆意花费,这里毕竟不像我们老家小城,吃穿用度的花费都高着了。”@!
说完就把他们走了。
许婉婷却一直挽着她的手臂愣是不松开。
“婉婷这是怎么了?”仔细打量一眼,只见她眼圈红红的,似是要哭了。
“姑母……表哥现在是状元了,是不是嫌弃我配不上他了?”许婉婷打小父母双亡,一直都跟在老林氏身边,虽说名分上是侄女,可实际上却跟亲闺女似的,甚至有时候比亲闺女还要贴心。
老林氏也是真心心疼她,不仅把她当成亲闺女养,还直接视作儿媳妇在用。*&)
“你自小长得好看,又知书达理,怎会配不上潜儿,至于他们那亲事……儿女亲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他们还没有定下,那就别想过我这关。”老林氏被许婉婷眼泪一照心里立马软了,抚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她。
许婉婷早就哭成了个泪人儿,这么多年,她住在杜府,早就拿这里当她的家,甚至一直都是拿自己当杜文潜的娘子一般。
可没想到他赴京赶考一场,居然要成亲了,她不能接受。
从云老太太院子里回去,云其雨就知道她派人去杜府回话了,她已经渐渐想明白了,既然云老太太和云成中不遗余力的想要将她嫁出去,那么她便嫁了,反正嫁谁不是嫁?
也许真如杜文潜所说,嫁给他才能更好的报仇。
云老太太看她没有再明确拒绝与杜文潜议亲之事,一次没碰上,第二日便又再次派了米婆子拿着杜文潜当初留下的求亲书上门去回话。
晨间杜文潜早早去翰林院上职了,接待米婆子的正是老林氏。
“你就是所谓的云府派来的议亲的婆子?”老林氏看着面前这个年龄跟她差不多大,但比她还保养得好的中年富态的老婆子,不由一脸惊讶。
看不出来这云家还真是个有钱人家,这就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婆子都身着丝绸,穿金戴银,打扮得人模人样,看着格外精神。
米婆子打量着面前不怀好意看着她的老人,她身着普通细棉布衣衫,不算精致倒还干净整洁,长满皱纹的脸上带着莫可名状的笑容,满头银丝露着她早年操心过度的痕迹。
看身边几个状似主子一般的年轻男女将她团团围在中间,米婆子心头“咯噔”一跳:“这是贵府的老太太吧?老婆子给老太太请安。”
昨日就听说杜状元去接家人去了,今儿个果然接了回来。
老林氏看这通身气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