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凌云拿了一个较小的碗,倒了一碗酒给她:“这女儿红是醉翁自己酿的,加了不少的药材,你之前落水,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可有好生调养,这酒正好可以驱驱你体内的寒气。”
他如此一说,沐千华倒有几分感动:“多谢将军挂心了。”
“萧儿怎的还这样客气,这里没有将军,你直接唤我凤羽便好。”东方凌云道。
沐千华一怔,迟疑片刻后低声唤了一句:“凤羽。”
她端起酒碗浅尝一口,此酒确实甘醇无比,带着寻常女儿红没有的三分药香,辣而不烧,一口入腹,身子立刻暖了起来。
“这酒后颈大,白姑娘可要慢着点喝,不然一会该醉了。”醉翁出声提醒道。
沐千华嫣然一笑:“醉翁这是在怀疑小辈的酒量吗?小辈虽是女子,酒量可不输男子的。”
“如此,白姑娘尽兴便好。”醉翁笑着摇摇头,去后厨忙了。
“这酒中似乎浸了青梅,喝起来清爽可口。”沐千华道。
东方凌云也尝了一口:“确实是青梅。”
几碗酒下肚,沐千华的脸泛起了红光,浅浅的,仿佛是绯色的朝霞,暖黄的炭火下,更添几分诱人。
东方凌云不自觉地喉咙一紧。
虽说也不是头一次看到这张脸,眼下看起来却依然觉得美得惊心,她喝酒的模样算不上优雅高贵,却令他感到别有一份率真可爱。别的女子若是在他面前放肆,他定会觉得无礼至极,然唯独眼前的女子,他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就连她送他的那只翡翠蟾蜍他也觉得煞是赏心悦目。
血煞凑到清影旁边小声道:“瞧见没,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桌子底下,清影很不客气地往他脚面儿上狠狠跺了一脚,疼得血煞脸色唰地白了。
“……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动手动脚的。”血煞苦着脸。
清影斜了他一眼,指了指腰间的寒光剑:“你再敢靠过来,我就不光是动手动脚了。”
血煞汗如雨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
暖酒入肠,天色渐晚,吃饱喝足后沐千华也要和清影回驿馆去,为避开东方凌云和血煞,二人自己先叫了车马。东方凌云原本想吩咐血煞将她们安全送回去,被沐千华委婉地拒绝了。
“萧儿!”东方凌云喊住她,神色有些犹豫,“之前在酒楼说的话,你可有认真考虑过?”
沐千华脚下的步子一顿,她感到清影也正看着她,清影紧张她与东方凌云的关系不是没有缘由,东方凌云毕竟拒绝过两国和亲,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侮辱了冷夜和她这个和亲公主,现在换了个身份却得他欢喜,这前后的差距着实令人难以接受。
沐千华回过头对他淡淡一笑:“白箫不过是一介平民,蒙将军错爱,愧不敢当,白箫愿与将军成为知己好友,千金楼随时欢迎将军驾临,白箫的七弦也随时可为将军弹奏,白箫祝愿将军早日觅得有缘人,托付真心。白箫告辞。”
二人转过身上了马车。
眼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远处的街头,东方凌云像是还不曾回过神来,默默地望着。
“爷……”血煞也没有想到沐千华真敢这样直白地拒绝东方凌云,也不知他此时此刻是个什么感想。
东方凌云在酒馆前站了许久,忽然道:“血煞,你说本王是不是不太会讨女人欢心啊?”
血煞干笑了两声:“爷您用兵入神,但是要说在女人这方面嘛……确实有些不开窍。”
东方凌云回身就赏了他一腿:“本王不开窍吗?”
血煞道:“属下斗胆直言,姑娘家脸皮薄,您这样问实在太直接了,这要是在市井里头,您说不定会被当做登徒子……哎哟爷您怎么又踹我!”
爷问还是要问的,这揍也还是要揍的,横竖都是他这个做下属的倒霉。血煞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拘了吧汗。
且说沐千华与清影回到驿馆,恰好遇上韩将军前来觐见,问明何故后才知道,原来冷夜的沐帝天飞鸽传了一道圣旨,命他们不日归朝。
沐千华想,该是她让陆月白传的信到了,沐帝天才会有此一道命令。
韩将军带着副将在正厅给她念叨了半宿的利害关系,劝她独身一人在暗夜需处处小心,言语中暗指沐帝天这道圣旨有失妥当,怎么能放着公主一人留在暗夜云云,丝毫没有怀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还笑眯眯的公主。
沐千华本就喝了些酒,一直想回屋睡下,但是看韩将军说得甚是起劲,作为他口中孤身一人,远在他乡,无依无靠的公主,沐千华还得打起精神来作小辈聆听教诲状,时不时面露忧色,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