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还有气,可那边跪着的,到底是自家主子的心头肉,爷嘴硬,背过身去不心疼才怪!
东方凌云瞪了他一眼:“她要跪就随她去!关本王何事!”
他拂袖而去。
血煞无奈地叹息,转身吩咐送了把伞过去。
沐千华跪得膝盖生疼,忽然头顶多了把伞,抬头一看,是一个小丫鬟。
“血煞统领吩咐给您送伞。”丫鬟看出她眼底的疑虑。
就连伞都是血煞送来的,看来这一回,她是真的惹他生气了啊……沐千华苦笑。
也难怪,毕竟她来求的,是他母亲的遗物,便是寻常人都得动气,更何况是他。
东方凌云走进灵堂,龛山放着的坛子中,正是他母亲,熙嫔的骨灰。当日,母亲的遗体在宫中火化,他抱着这坛子走出宫门,一位老嬷嬷追上他,将一只锦盒交予他,说这盒中是熙嫔娘娘留下的东西。
他母亲活得辛苦,也不爱穿戴,以至于留下的东西一件都无,他从老妪手中接过锦盒的时候,没有想过这里面装的,竟然是如此至宝。
他将天蚕冰魄与母亲的骨灰放在一处供奉,不曾想今日,她会来求药。
今夜发生在瑾歌院的事他已经知晓,听闻她遭遇危险,他在府中担心不已,护卫传回消息说她已经没事,他才松了口气。她说东方凌风是为了救她中了毒,她不能见死不救,她说他绝情,字字诛心,可有一瞬想到他是多么痛苦?
他伸手抚过骨灰坛,温声道:“母亲,孩儿要如何是好?孩儿舍不得她受苦,舍不得她委屈,究竟要孩儿怎么做,她才能明白……”
灵堂中烛火幽幽,静谧无声,能回答他的人,已经不在人世……
沐千华这一跪,便是三个时辰,雨下了一夜,顺着地面,浸湿她的衣袍,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她心中焦急,袖下的手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来。
在如此潮湿的地面跪了一夜,膝盖已经疼得没了知觉,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她身旁撑伞的丫鬟换了一个,上一个估计已经回去睡了。
她这样的身板居然能坚持这样久,令丫鬟着实诧异。
沐千华觉得淋雨之后,头便有些昏沉,她脑子里像是崩着一根弦,片刻都不敢放松下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等不到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终究是打开了。
一声墨袍的人撑了一把油纸伞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参见将军。”丫鬟立刻跪下行礼。
东方凌云挥了挥手,命她退下。
丫鬟低着头退走,她头顶的伞,又换了一人来撑。
“你这是在同我赌气。”头顶传来的声音略显疲惫。
沐千华没有作答,因她此刻连回答的力气都没了。
皇嫂说得对,她这身子骨,实在是虚得可恨。
一只锦盒丢到她怀中。
“拿去救他。”
盒子里的,正是天蚕冰魄。
“你……”尽管沐千华心里是希望他肯给,可他真的将天蚕冰魄给出的时候,她却有些难以置信。
“救人一命,也算是我为母亲积了一笔阴德,拿去罢。”他揉着眉心,疲惫不堪。
沐千华拾起那锦盒,抬起头望着他:“……谢谢。”
她抱着锦盒欲起身,却忘了自己跪了这么长时间,双腿早已没了知觉,这一番挣扎,便是不由自主地摔了下去。
她猝不及防地被拉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怀抱的主人紧紧将她箍着不放手,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东方凌云在她肩头咬了一口,恶狠狠道:“我后悔了,我要你回到我身边,无论用什么法子,我都要想办法换你回来!”
他这是在……表明心意吗?
沐千华怔怔地靠在他胸口,脸颊发烫。
片刻之后,他松开了手:“你回端胤王府吧。”
沐千华转过身,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忽然转过身抱住他的腰,生怕他跑了一般用力。
“你等我。”
留下这意味不清的三个字,她离开了将军府。
她来时身边一个人都没带,回去时亦是如此,东方凌云迟疑了片刻,还是吩咐血煞跟了她一路,直到看着她安全地走进端胤王府的大门,血煞才回去复命。
血煞已经察觉到,有人要害沐千华,若是她再留在端胤王府,只会一次次地遭遇危险。爷想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说出那一番话,相信这段时间,爷就该想法子将人要回来了。只是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