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华此时的体温,饶是他都不禁吃了一吓。
“就是东方凌云让她淋了一夜的雨是不是?为了一个天蚕冰魄,你们可知她半条命都要没了!”燕北咬牙切齿地吼道。
“我这就去请示。”血煞不敢耽搁,立刻向东方凌云禀告前院的状况。
东方凌云正在练字,血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他便扔了笔冲了出去,那沾满墨汁的毛笔在上好的宣纸上,溅开好大一朵墨花。
前院。
燕北只感到迎面一阵冷风,怀中的人已经到了东方凌云手中。
东方凌云一身墨袍,气势逼人,可当目光落到怀中女子苍白的脸上时,凌厉的眼神竟然在一瞬间温柔得不像话,若非亲眼目睹,燕北绝不会相信眼前的人是叱咤七国的平衍大将军。
“萧儿……”东方凌云探了探沐千华骇人的体温,抬头看着燕北,“她怎么会这样?”
“你居然还敢问?……”燕北强忍着没对他大打出手,冷静下来与他说了现在的情况,“大夫说她淋雨太久,寒气入体,风寒十分严重,若是热度退不下去,人……便没救了。凌风毒未清除,人还醒不过来,我没法子给她进宫请御医。东方凌云,我承认你是凌风的敌人,但可气的是眼下能想法子救她的人,偏偏只有你这个混蛋!”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我自会救她。”东方凌云道。
燕北心有不甘,却也别无他法,府上还躺着一个呢,他得先将凌风救活才行。
他转身离开了将军府。
“爷……”血煞看向东方凌云。
东方凌云直接拔了腰间的牌子扔进血煞怀中,吼道:“还杵着做什么!立刻进宫把张医首请来!”
“是!”血煞哪里见过自家主子这般不淡定的样子,拿了牌子便闪出了府。
东方凌云抱着沐千华进屋,命人烧热水,取烈酒来为她擦拭降温。
张医首从未像今日这般被人用轻功带着“请”出宫,血煞一路上已将情形大致描述给张医首听,故而张医首一进府便能立即着手治疗。
沐千华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张医首铁青着脸质问是哪个混账让姑娘家又淋雨又跪地的时候,东方凌云低着头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张医首诊病时,闲杂人等都得退出去。东方凌云站在门外,脸色十分难看。
“血煞,你打我一拳。”他突然的一句话,惊得血煞连连摆手。
“属下不敢!”血煞知道他此刻懊悔自责,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揍主子啊, “爷,您且冷静一下,张医首还在想办法,掌柜的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若是我立刻就把天蚕冰魄给她,若是她跪着的时候我能拦住她,她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她身子不好,我一直都知道,可我竟然让她在雨里跪了那么久!……萧儿说的对,我真是个绝情的混账!”
他一拳砸在柱子上。
血煞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主子回过神来会变成这样,这两个人啊,何苦如此互相折磨?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张医首终于从里面出来了——那脸黑得,都能滴出墨来。
一张方子拍在血煞胸口,张医首沉声道:“施了一回针,这口气是暂且吊住了。”
“萧儿已经没事了吗?”东方凌云追问。
“你想得美!”张医首怒瞪他一眼,“按这方子去煎药,每隔一个时辰服用一次,能不能平安,要看她这热度能否退下来!你们这帮猢狲,她这身子骨能经几回折腾?上回费那么大劲儿才把人救回来,才多久又成了这幅样子!……”
张医首是宫中老太医,东方凌云儿时不慎坠马,这条命都是张医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故而在他面前,东方凌云素来以小辈自居,他恼怒说几句,也早已习惯。
张医首回头看了屋中一眼,道:“若是明早热度再不退下来,你在派人到太医院请我,我且回宫想想法子。”
“多谢。”东方凌云命人送张医首回宫。
张医首的话不似玩笑,东方凌云今夜,决定要留在这屋中亲自照顾。
血煞按方子煎了药送进来,东方凌云亲自喂她服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心中万分懊悔。
明知道她身子弱,明知道她性子倔,他捧着宠着都来不及,却舍得让她在雨中跪了那么长时间,病得这样重……他真是恨不得捅自己几刀!
她为了东方凌风来求他,他当时真是气坏了,说尽了气话,一定令她伤心了。她是他的萧儿,他却屡屡伤害她,这让他愈发恼恨自己的意气用事。他的沉着,果决,只要一遇上她通通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