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百姓对于这个消息可谓是额手称庆,他们的战神回来了,暗夜再也不用担忧战争之害。
皇家的秘辛并非平民百姓可以讨论的,所以东方凌风只需给出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便堵住百姓的悠悠众口。他们需要东方凌云回来,那么听到的是个什么样的“真相”又有什么要紧?
一月后,国君东方凌风突发暴疾,驾崩于长庆殿中,举国缟素。遵东方凌风遗旨,传位于贤王东方凌云,东方凌风的棺钵在大殿中停了七日后,迁入皇陵。身为太后的纪谣在灵前哭了一夜,大病一场,幸得太医全力相救,终于是活了下来。
东方凌云登基为帝,改国号为长安,据说这是他原本为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起的名字。新帝登基后依旧尊纪谣为太后,追封自己的亲生母亲熙嫔娘娘为慧娴太后,设灵供奉。免全国徭役赋税三年,休养生息。
另,与冷夜、大梁歃血为盟,永世修好。
两月后,怀胎十月的景惠后诞下一子,东方凌云身为其叔父,为其赐名晔,封暗夜太子。
这些消息传到千里之外的祁连山脚下,已过去了不少时日。
沐千华坐在窗前,窗外是簌簌飞落的白雪,冷夜王朝今年的第一场雪,将这座久经战乱的城池覆上最纯净的颜色,祁连山仿佛有着包容万物的庄严,将那些磨难一一安抚洗涤。城中的百姓渐渐恢复了生气,大街小巷再一次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看着这一切,唇边渐渐浮出了笑意。
手中的奏报还翻开在案头,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东方凌风的死讯——而此时,“已死之人”就坐在她的对面悠闲地喝着茶。
他一身天青色厚缎直裰,绣工精致的莲花在他衣袂上重重绽放,青莲色掺了金丝的丝线,既不显得突兀,又不过分素雅。屋中染了炭火,他这么穿着,也不太冷。
看着他素手品茶的样子,令沐千华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暗夜遇见的时候,温润如玉的王爷,进退的当的笑容,她从没有提起,那个时候,她对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现在想来,他们之间会“遇见”,恐怕也是这个人算准了吧。
对面的人露出了一丝笑意,让沐千华有些不爽:“你倒是一身轻松了,留下这么两个烂摊子给我和凌云收拾。”
东方凌风狡黠一笑:“哦?我还以为你俩是出于自愿呢,若是不想干了,也学我‘暴毙’一回就是了。”
这句话把沐千华都气笑了:“你说得轻巧,也不想想我能学你么?”
他悠闲地往后一仰,长舒一口气:“有这么能干的妹妹,我这个哥哥就可以轻松了!”
“哎,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她问。
“去四方云游,到江湖上闯荡几年。”他将一幅画抛给她,“凤惜惜那女人不是说我们的父亲是个云游四方的江湖侠客吗?”
“你要去找我们的爹?”沐千华倒有些吃惊,将那幅画拆开来看,画上的男子身姿挺拔,容颜俊秀,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子令人羡艳的潇洒不羁,画的落款是纪嫣题的一行小字。
吾心永爱,阿峦。
这是他们的娘亲给他们的爹岳峦画的画像,每一笔勾勒都入骨三分,神韵跃然纸上,足以见得纪嫣用情至深。
沐千华心里其实对这个父亲的形象描绘过很多回,什么义薄云天侠肝义胆为江湖奉献一生云云,多好多坏的情况她都设想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张脸。
东方凌风显然没有留意到自家妹子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顾自说道:“看看咱俩的脸,咱们的爹再难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画像上的……勉强还凑合。”
沐千华心里一阵无语,这人夸爹也就算了,还夸得这么勉强,夸得勉强也就算了,顺带夸自己的时候倒是顺溜得可以啊!
“你从哪里拿到这幅画的?”她问。
照理说纪嫣将他们的爹藏得那样好,就连当年的东方皓夜费尽心机都没能查出他是何许人也,如今这幅画像是从哪里来的她不禁觉得疑惑。
东方凌风看了她一眼,一副“快说你哥厉不厉害”的欠揍表情,道:“是姑母给我的。此次我回帝都,与她促膝长谈了一夜,她说当年娘亲确实隐瞒了我们的爹是谁,能查出一个‘岳’字,也算东方皓夜有本事了。娘亲当年生下你就走了,但是在翠微行宫养胎期间,她画下了这幅画,交给纪谣姑母,嘱托她若是有朝一日事情真的瞒不下去了,我们追问爹是谁的时候,就将这幅画交给我们,告诉我们,我们的爹叫岳峦。”
“原来如此……”沐千华了然地点点头,“娘恐怕早就看出凤惜惜不会善罢甘休,以防万一留下了这幅画。”
“如今爹的名字和样貌我们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就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