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夜云宸似乎也没有打算放过老皇帝的意思，紧接着又说道：“你可相信因果报应？前世今生，不过就算是你不相信，到了如今，我也该告诉你。”

夜云宸轻轻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前世之时，曾誓死效忠于你，而你呢，为了一己私利，却葬送了我夜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你说我恨你，对还是不对？”

夜云宸突然笑了，但是那笑容是冰冷而又残忍的，老皇帝记得，曾几何时，这样的笑容是那样的熟悉，是了，那是洛嗣的笑容，自己曾经无数次的让洛嗣去排除异己，每次回来，洛嗣都会露出这番的笑容，但是，洛嗣却又是那般的美，纵使是如同曼陀罗一般危险，却仍然让人流连忘返。

“幸得上天垂怜，让我又重获新生，才让我有了这番报仇的机会，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狗皇帝，你这辈子，作的孽也够多了吧，上天让我有幸重生，大概也是不想再看到你这等人危害苍生，残害忠良。”

夜云宸说了什么，老皇帝并没有听进去，此时此刻，老皇帝的脑海里，全是洛嗣的影子，洛嗣的面容，与此时此刻的夜云宸重叠，老皇帝朝着洛嗣的方向伸出手去，想要再一次抚摸洛嗣的面庞，却再次发觉，面前站着的人，是夜云宸。

老皇帝突然释然般的笑了笑，跟夜云宸说道：“成王败寇，你说再多的话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若是想要我死，我死就是了，还求你高抬贵手，放过云慕吧！”

夜云宸突然间仰天大笑，他是不会同情老皇帝的，因为夜云宸始终记得，自己前世，也曾经苦苦哀求过，还有母亲最后绝望的叮嘱，这一切的一切，夜云宸都记得，又怎么会对老皇帝手下留情呢，他夜云宸本来也并非是纯良之人，如今，更加不会放过老皇帝。

“放过云慕？我曾经也苦苦哀求过你，宁愿放弃兵权，不过是想跟心爱之人终成眷属，而你呢？若不是你当时百般阻挠，甚至动了杀心，我也不会将你逼入如此绝境！”夜云宸的眸子仍旧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这样的眼神让本就饥寒难耐的老皇帝更是如同赤身裸体的站在冰天雪地中一般。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的母亲，还有你的皇后和皇贵妃，都已经在后宫中自裁了，这样同痛失亲人的感觉，可还好受？”然而，听到夜云宸最后说的这句话，老皇帝便彻底绝望了，也放弃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那把匕首，你可以给我吗？”老皇帝思量了许久，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到了最后，老皇帝仍旧放不下洛嗣，那把匕首，是曾经洛嗣送给老皇帝的礼物，一直被老皇帝视作最为宝贵的东西，虽然老皇帝知道自己已经大限将至，甚至死后都不会有安葬之处，但是老皇帝仍旧想要带走这把匕首，这毕竟是，洛嗣留给自己最后的念想。

夜云宸突然觉得有些感慨，老皇帝终究也是吃人间五谷杂粮的人，虽说一生残忍无道，但是终究难免七情六欲，夜云宸也突然觉得那个被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在这一刻，在自己的爱情面前，却变得如此可悲，明明深爱，却不得承认，甚至不得不亲手杀了那个挚爱之人。

夜云宸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想要说的，夜云宸都已经说完了，夜云宸也不愿意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从袖口掏出匕首，一把扔给了老皇帝，便转身离开了。

连日的大雪仍然没有停，老皇帝透过狭小的窗口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脸上漏出了释怀般的笑容，他这一生都在争权夺利，却从没有停下脚步，好好地看一看自己所拥有的那些珍贵的东西，突然觉得，自己最后一次能望到的天空，竟是如此美丽。

匕首直接穿透了老皇帝的身体，那样冰凉却坚硬的触感让老皇帝不由得惊叹，原来将死是这种感觉，老皇帝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挚爱之人的神影，洛嗣一如往常般温柔的笑着，向老皇帝伸出那白净细嫩的双手，老皇帝也轻轻的笑了，一如往常那般，老皇帝伸出双手，握住了心爱之人的双手，轻声说道：“嗣儿，朕，这一次终于可以什么都不用顾忌，终于可以真的跟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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