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疾?”杨千予很是害怕。
“就是失眠。”紫云真人说。
杨千予:……
可若是那个人,当真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在早上还要这般操劳,装出一副很坚强的模样来透支工作的话……杨千予攥紧了手。
紫云真人拍了拍杨千予的背:“你啊,不知道你是在别扭什么,现在何衣衣都已经死了,你还怀着孩子,他又是那副样子。你们之间的缘分,当初那么多困难都不曾被斩断,难不成你要自己掐断它么?”
杨千予低下头去。
回到他的身边,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唇齿相交,忘我缠绵。
她何尝不想呢?
可要迈出那一步,却是多么的难。
“缘之一字,妙不可言,人生红尘中,莫要辜负了真心。他就在我们下榻的偏殿旁边,那间找你问话的屋子里。”紫云真人的话语似有深意。
杨千予带着沉重的心思,慢慢走到了岔路口,前面就是紫云真人所说的那间屋子了。可是杨千予却犹豫了。
要进去吗?
进去之后,向他摊牌,说自己就是杨千予,说自己后悔了?
杨千予摸了摸自己厚厚的假面,在这假面之下,她的脸孔上覆满油彩,不再是那个纯净得仿若琉璃一般的女子了,而更像是个丑陋的妖怪。
要洗掉它!
杨千予突然再意起自己的容貌,她对齐景杭的思念仿若山海一般倾泻而来,摧山裂石,遮天蔽日。
这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者!
这红尘之浩浩,独心忧而仿徨者!
多少恨啊,昨夜梦魂中。
杨千予扭过头去,忽而却听到一阵脚步声,她屏息看去,却见是那一身褐色宫装的嬷嬷,远远地走过来,从她身边经过,走到那间屋子里去了。
那个嬷嬷,说不出的古怪,杨千予心里警钟大起,忽而向着那嬷嬷的方向追过去!
她不是想要见他,她只是觉得危险,一定是的!
杨千予推开殿门,齐景杭转过头来惊讶地望着她,那嬷嬷正给皇上倒茶。
杨千予顾不得什么了,满脑子都是那嬷嬷古怪的面容和红色箱子里面的药粉。
这茶,不能喝!
杨千予大步冲进去,夺过那嬷嬷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茶水四溅!
“哗啦——”
“你这是做什么!”那嬷嬷脸色一变,愤怒地大叫。
“皇上,茶不能喝!”杨千予大声道。
齐景杭和嬷嬷同时一愣,齐景杭站起身来,他身上没有皇袍,只有一件雪色缀梅的长衫,他伸出手来,拽住杨千予的手腕,轻轻一带。
杨千予就已经被他揽入怀中。
“卿卿,你当朕认不出你么?”
杨千予在齐景杭温凉的怀抱中傻住了。
齐景杭解开她的道冠,三千青丝倾斜而下,烛光和夕阳都照在上面,流光墨色,这一头长发如同是世界上最好的锦缎。
“你在天坛上与我对望的那一眼,朕就知道,你回来了。”齐景杭说。
“还好,你选择了找回我。”
这些天,在杨千予离去的这些天里,齐景杭分毫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安稳和宁静。他恐慌,他无助,对他而言,杨千予的离去,无异于是一场抛弃。哪怕这次是为了能让他活下去。
他是被抛弃的。
齐景杭望着那无尽的黑夜,这样告诉自己。
她不要他了。
而现在,那一声毫不掩饰的大喊,杨千予声音中的颤抖、恐慌、担心、以及思念……都让齐景杭欣喜若狂。
幸好,她找回了他。
“皇上……皇……”杨千予喃喃地说着,她想要挣扎,想要否认,可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留下来,她张开手臂,回抱住齐景杭的背,闭上眼。
泪水纵横,她哭得一点儿也不梨花带雨,而是放声大哭。
她参不透红尘,索性便不再去参,做个糊涂人,做个什么也不顾,只顾眼下的人。
不入红尘,又如何去破这红尘呢?
可就在杨千予同齐景杭终于团聚的这一刻,两人都沉浸在彼此温暖的怀抱里,而身后,那站在桌旁的嬷嬷,却是冷笑了一声。
“杨千予,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齐景杭一顿,将杨千予护在怀里,转头看向那嬷嬷。
只见那嬷嬷满是皱纹的脸上,那双美丽的眸子中仇恨的光芒那样的强烈,好像能将杨千予刺穿了一样。
“你……不是欣嬷嬷!你是什么人!”齐景杭皱着眉,喝问。
“我是什么人?”那嬷嬷冷笑着,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面容来!
“是你!”杨千予和齐景杭同时说!
“没错,是我。”
那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