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先生点头道:“娘娘,皇上说的都是真的,您快些把药吃了吧,前生渡毒性霸道,所幸的是,娘娘中毒时日尚短,应当还影响不到腹中胎儿。”
有了十三先生的保证,杨千予这才放下疑虑,就着宫女送来的水服下药丸。
着药一下肚,杨千予顿时觉得身体一轻,原来那些种种痛苦,都好似前尘一梦,作烟化去。
纷纷扰扰的红尘俗世,那些喜怒哀乐交织的过往,都好像随着药性一并忘却,只留下了恍然。
花非花,雾非雾。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怎么样,可好了?”齐景杭看杨千予神情恍惚,紧张地问道。
杨千予点点头,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皇后的册封大典,在圣母皇太后忌辰的第二日便举行。大臣们纷纷奇怪为何皇上如此着急,但此先真假皇后的戏码太过传奇,他们也都想看一看究竟这皇后是怎么回事。
大殿上,杨千予穿着一身红色礼服,款款而来。
眉若远山面如蕖,肩若削成身似柳。
那一抬手,风情和威仪一下子便环绕周身,让人移不开眼。
杨千予同齐景杭并肩站在上首,齐景杭眼中尽是温柔笑意,将凤冠,亲手戴到杨千予的头顶。
“此生山河与卿,朕都定不当负。”
杨千予耳畔,传来齐景杭神情的话语,她脸上一红,却转头来与齐景杭对视,拉住齐景杭的手。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不转移。”
先前那身珠华璀璨的凤袍,已经被何衣衣的血污了,现在这一身红色流苏凤袍,是从前纳兰贵妃的裙子改的,虽然不及先前那件华贵,但这衣裙凝聚着的,是两代帝王不朽的爱。
茜素红在阳光之下,流泻着光华,远处的钟声敲响,恍若鸣凤之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朝臣们跪在地上,齐声喊道。
“大石国得翰大君,恭贺大乐皇帝册封皇后大典——”礼官唱着,宫人们将得翰的礼物送入殿内。各州郡的太守,也都送来贺礼。
得翰并未留下来参加这一场的封后大典,或许是他想通了,也或许是愧对齐景杭不敢来,更或许是,不忍直接看到杨千予与齐景杭站在一起,并肩山河的场面。但不管怎样,齐景杭并未追究得翰之前的举动,而是派快马送了一封信,信里面,乃是一把匕首的鞘。
“大君,大乐皇帝这是何意?”侍女颇为警戒。
得翰看到那匕首的那一刻,愣了许久,抚摸着匕首的鞘,齐景杭送鞘,却没有刃,其中的包容之意,不言而喻。
“这匕首,是昔日我初见他时,送与他的。”得翰叹了口气:“当时我给这匕首取名——玉笙,取大乐的玉帛笙歌之意,我们约定,将来无论是谁,做了帝王,都不要忘记友邦,莫滥征战。”
“如今,他将这鞘还给我,应当是‘归鞘’之意。”得翰望着大乐京城的方向,喃喃说道:“齐景杭是个有心胸的人啊!他已经原谅了兄弟的过错,他送我玉笙之鞘,是说当初的情义和誓言,他都不会忘记,仍会遵守。”
得翰下了马,向着京城的方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既然星辰选择了她闪耀的地方,那么草原的子民,也会祝福她,同她照耀的国家一起,繁荣昌盛。
朱晓玉和何衣衣在杨千予的毒解掉的那一刻,齐景杭便遵守诺言,将她们放了。只不过,齐景杭不会忘记她们的过错,命她们今生今世留在西北,不得再回中原。
对于捡回一条命的朱晓玉和何衣衣,这样的命令她们已经是感激涕零,不敢再有什么怨言。
山水悠长,天高气爽。
仲春时节,杨千予产子。
“娘娘,使劲儿!加把劲!”
产婆大呼小叫地喊着,宫人们一盆一盆的热水送进来。
齐景杭下朝之后,便急匆匆地往翊坤宫赶,一路上杏花如雨,可他也全没心思观赏。
“怎么样了?”
“娘娘先前受了那毒,又在西北的冰河里浸泡过,可能身子会有些损伤,但好在底子是好的,皇上不必太过担心。”
齐景杭怎么能不担心,他焦急地等在殿外,听着里面一声声的叫嚷,终于等不及直接进入内殿去。
宫人嬷嬷们急忙跟在后面:“皇上,产房污秽,进不得!”
说来也是巧,皇上一进产房,便听得一声响亮的啼哭。
“哇——”
“生了!生了!”产婆高声笑道,连忙将刚出生的小婴儿剪短脐带,放入水盆中清洗掉血污。
齐景杭松了一口气,连忙走上前去。杨千予嘴唇和脸色都是苍白的,发丝被汗浸湿了,贴在脸颊和前额上。
“卿卿。”齐景杭握住她的手。
产婆将刚出生的孩子抱过来,大声道:“恭喜皇上,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