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祝之常答话,段天涯一挥手,大声道:“带下去!关起来!”
“是!”后面的山匪道。
祝之常被关入了一间破旧的小柴房里,窗子用铁网封死了,门由两个山匪看守着。不过好在,那窗子正对着山寨的大门,可以清楚地看见来来往往的人。
段天涯不敢太过得罪他,在一开始饿了他两顿,杀了杀他的锐气之后,便每日三餐一顿不落地供应着。
而不久,祝之常便看到了那所谓的圣女。
一辆马车停在院子里,那马车内伸出一只芊芊素手来,段天涯殷勤地大步走上前,拉住那柔荑,将人接下马车来。
那是一个极美极美的女子,一抬眼,一垂眉,都宛若画中仙。她穿着大红的衣裙,莲步轻踩,发髻松松绾着,山风吹过,那墨发红衣便飞扬起来,好一番肆意风流。
可这人,祝之常只觉得分外地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直到段天涯开口叫出那女子的名字。
“浮生,你可回来了!”
那女子,竟然是京城莳花馆的头牌花魁——柳浮生!
“段天涯,京城里面风云暗涌,太后和皇上都剑指戎州,红柳天国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段天涯满脸的无所谓:“那又怎样,咱们手上可握着那些狗官们的不少把柄。若当真朝廷要发兵戎州,咱们便与他们拼了!”
“拼了?你说得倒是轻巧。”柳浮生嗤笑:“公子在世时将这儿交给你来打点,是让你拿兄弟们的命去拼的?咱们红柳天国里的这些子民,哪一个不是苦命挣扎活下来的?你做决定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后果?”
段天涯将柳浮生迎入大堂,祝之常便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红柳寨里面的山匪,大多都是白国的遗民。而那柳浮生在莳花馆中那样得意当红,很多朝中官员都是她的入幕之宾,若当真她手中掌握着大量的官员们的私密,那么这件事可就严重了。
现在他在这红柳寨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他的本意不过是看一看那圣女究竟是何人,现在既然真相浮出水面,那也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而这当口,段天涯也向柳浮生提起了,祝之常的事。
“认得我?”柳浮生沉吟着:“你确定是个行商么?”
“没错,我们的人劫了他的货物,他气不过才来闹的。”
柳浮生略一斟酌,觉得不对。
怎么事情都这般巧,那段时间本是京城派出特使来戎州调查红柳寨一案的时间段。而偏生在那时候,红柳寨劫了这队行商,又让这人跟到了家门口。
“蠢货!”柳浮生站起身来,胸口气得一起一伏:“那哪里是什么行商!分明就是朝廷的探子!”
段天涯也是一惊,但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这从何得知啊?”
“我懒得同你这蠢猪解释!”柳浮生纵然是气,也是气得动人,这一嗔一怒之间,自是风情万种:“他现在在何处?知道了咱们多少事情?”
段天涯刚想要将柳浮生带到柴房去见那人,却突然,一个山匪奔入殿来,大声道:“段老大,不好啦!那关着的行商要逃!砍了咱们两个弟兄了!点子很硬!”
段天涯拍案而起:“什么?”
他大步走出殿门,往外一看,只见四五个山匪拿着刀斧,与祝之常对峙,祝之常手上一柄短剑,左突右刺身手凌厉,显然是将门出身。
“小的们!不要自乱阵脚!他只不过孤身一人!给我上!抓住他碎尸万段!”段天涯一挥手大喊道,他也抽出腰间长刀,向着前方走去。
而便在此时,突然山寨门口本应在放哨的啰啰屁滚尿流地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不……不好啦!不好啦!大当家的,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堆官兵啊!”
“什么?”段天涯不敢置信地大声问。
柳浮生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出来,问道:“官兵来了?有多少?”
啰啰哆哆嗦嗦地说道:“很多……很多!乌泱泱地数不过来!”
院子里打斗的山匪也都停下动作,茫然无措地望着段天涯和柳浮生。柳浮生一跺脚,走上前去道:“带我去看看!”
“不必看了。”祝之常突然说道:“柳浮生,段天涯,我是朝廷的人,不才祝之常,乃是先帝亲封的大将军。刚刚我已经用信鸽给外面的同僚通过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这红柳寨之中的兵力和部署,甚至也知道了红柳寨的圣女就是你——柳浮生姑娘。我知道你是珍惜这些人性命的,不要做无谓的事情了,只有归降,才是你们眼前唯一的出路。”
请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