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之瞪大眼睛,一脸懵逼的样子。
这……不就是他给那荀家小姐吹的那首《高山流水》吗?这高山流水,怎么又被方先生弹奏起来了?
哎呀,想不到他和恩师还是知音啊。
只是他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这高山流水有一些地方有些生涩,虽然依旧不失柔美,却还欠缺了一点什么。
那方先生屏息抚琴,不经意之间,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陈凯之一头雾水状,心里便更加瞧不起了。
等这高山流水一曲奏罢,他才深深吸一口气,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淙淙流水之中,眼角闪烁着些许的泪花,被这琴音感动不已。
再深吸一口气,他才道:“此曲,你能体会吗?”
“能啊,能。”陈凯之忙不迭地点头。
“粗鄙!”方先生又是轻喝:“你明明不能,偏要说能,装模作样,哪里是老夫的知音?你可知道,老夫和江宁县令,赌的就是这琴,那江宁县令,居然拿出了这么一曲佳作,说是荀家那儿传来的曲谱,据闻是荀家小姐自一位无名曲乐大家那儿所奏中得以感悟,方才编的此曲,此曲只天上有啊。”
陈凯之明白了,原来自己给荀小姐吹了高山流水,荀小姐记了下来,重新编为了琴谱,然后县令听了去,心里爱煞了,恰好方先生途径江宁,既然都是爱琴之人,于是打了个赌,县令大人就直接用这一曲高山流水,将方先生秒杀了。
我去,好复杂的样子啊。
“你方才提到你那师兄,你以为,他只是金榜题名这样简单?粗鄙!”
又是一声粗鄙,方先生接着道:“你那师兄,何止只读这四书五经,他的琴棋书画,样样都是精通,是个雅人,反观你,心里只想着金榜题名,利益熏心,浑身上下,哪里有半分的雅致?这琴,老夫虽不知是何人所作,可是弹了他的曲,心向往之,真恨不得做他门下走狗,日日听他弹琴,哎,知音难觅啊。只是你嘛……老夫没功夫教你,你既想要鲤鱼跃龙门,一举成名天下知,那便自己好生努力去吧,老夫要弹琴,没功夫。”
卧槽……凯哥我求上进,也被鄙视了?
细细一想,不对,这高山流水,在这个时代,原创的不就是自己吗?不过……自己也是抄袭前世的……
陈凯之踟蹰了,要不要承认呢?若是承认,这算不算抄袭?
只在陈凯之略一踟蹰的功夫。
方先生将袖子一收,又变得淡然起来,他幽幽道:“去吧,好自为之,老夫与你有缘无份。”
陈凯之倒是听着有点火来了,这是逐客令啊,这一点志气,陈凯之还是有的,他没有露出失望的样子,只是一笑道:“噢,好。”
于是从蒲团上起身,很洒脱的样子:“再见。”
方先生没有被陈凯之的离开而打扰了兴致,竟发现方才自己弹奏到了动情之处,眼角有些湿润,揩了揩眼角,禁不住发出感叹:“知己难得、知音难觅啊,只是不知那位前辈,到底是何方高人,若是能与他一见,足慰平生了。”
至于陈凯之,从方先生居所出来后,心里的确是有几分遗憾,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好不容易拜了名师,谁晓得就这样分道扬镳了。
可陈凯之不后悔,他显得很洒脱的样子,抱着书回到自己的住处,却见自己的小院里花花绿绿的,咦,这是什么情况?
凑近一看,却不知是哪个混蛋拿着竹竿子架在自己的篱笆墙上,晾晒了衣物了。
衣物倒也罢了,而且还都是女子的亵裤和肚兜。
卧槽……王法呢,天理呢,我的名声啊!
忍住吐血的冲动,陈凯之朝着隔壁的歌楼大叫:“谁,是谁?”
此时已到了正午,日上三竿,一些歌女们已是起了,听到动静,个个姣好的面容从窗台上探出来,顿时笑作一团:“小公子,贱妾们没地方晾晒衣物,这才借你的地方用用,怎的这样小气。”
那翠红年纪小,却是吃吃道:“不,不是我,是芳儿姐姐的主意。”
陈凯之叉着手,心里暴怒啊,戏弄凯哥来了,岂有此理,让人看了,还以为凯哥是什么人呢。
对面的歌女们却又是笑:“平时你来借光,也没人赶你,现在借你地方晾晒衣衫,你反倒是不依了,来来来,索性你上楼来,姐姐们给你唱曲,好生伺候你,权且当作酬劳。”
呃……
陈凯之倒是有了尴尬,欠揍的是,他居然觉得对方很有道理的样子,没毛病啊,自己的确是蹭了她们的好处,而且邻里之间,不过是借个地方晾晒衣物罢了,虽然有点怪怪的,可是道理上,似乎也很说得通……
好吧……陈凯之咬咬牙,也不和她们啰嗦了,生怕她们再说出什么污秽的话,索性架起竹竿子,见四下无人,嗖的一下收了亵裤和肚兜便往屋后跑,屋后有一小块院子,而且被院墙遮挡着,寻常人无法发现。
楼台上的歌女们见他狼狈又紧张地抱着女人的东西疯了似的逃之夭夭,又都笑作一团。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