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行暗暗的啧啧称奇,陈凯之倒是忽视了这个细节。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日除了尝试作文章,便是读那《文昌图》,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这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使他整个人的精力和气力都有增长,不只如此,耳目也变得更加灵敏了不少。
这时,他就算是看陈德行脸上的一根毛发,都可谓是清晰无比。
陈凯之带着浅笑道:“殿下一身戎装,甚是英武,莫非是要去校场吗?”
“去了城外打猎!可惜没有遭遇到什么猛兽,实在没意思,便索性回来了。本还想猎一头虎豹,剥了兽皮给母妃做一件冬衣的。陈老弟,下一次,有没有兴趣陪本王去出城狩猎?”
陈凯之却是很干脆地摇头道:“殿下,学生近来功课紧张。”
陈德行仿佛早料到陈凯之会这样回答,一摊手道:“好吧,本王早知道你会这样说的,母妃的身子,已是见好了一些,不过她总是心事重重的,大夫说了,得心放宽一些,这病才养得好。哎……若是母妃学本王这般,哪里会病?可见这病都是心生的,她早听闻了你救治了她的事,只是起初的时候,还在病榻中,所以不便请你来道谢,如今倒是好了一些,便请了你来,凯之,你随本王去吧。”
陈德行与陈凯之并肩而行,他似乎是个没什么规矩的人,只背着手,嘴里却有说不完的话:“见了母妃,要谨慎一些,她呀,太严厉了,可不像本王这般。”
“哈哈……”说罢,一把拍了拍陈凯之的肩,又笑着道:“也别太紧张,现在还没见到母妃呢,别总是不苟言笑的嘛,来,给本王笑一个,噢,你今儿回了家,本王给你一个惊喜。”
陈凯之觉得这家伙是个话痨,很难理解怎么天潢贵胄之家,会养出这么个家伙。不过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对陈德行,倒没办法讨厌得起来。
待到了后殿,有宦官先入内禀告,过不多时,便请陈凯之进去。
陈凯之走进去几步,却见陈德行不跟来,不禁狐疑地看着他,陈德行朝他做了个鬼脸:“你去,本王在这里等着,省得又挨骂。”
陈凯之无奈地摇摇头,便一步步走入了殿中。
再看这太妃,脸色确实红润了不少,神色中虽还显出了疲态,可见了陈凯之,她却露出了雍容和浅笑。
她一挥手,几个给她揉捏的宫娥立即退开,垂立在殿侧,太妃带着嫣然浅笑道:“早就听说金陵城里近来出了个无双公子,文采斐然,今日一见,果然是个飒爽的少年郎,你不必行礼,说起来,我该谢谢你呢。”
陈凯之笑了笑,却还是作了揖:“学生惭愧得很,不过是因缘际会而已,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太妃摇摇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连寻常百姓家尚且知道的道理,我怎会不知呢?噢,你和德行相熟是吗?”
母亲说到自己的孩子,总是不免谈兴会浓一些。
陈凯之道:“还算相熟,殿下是直爽人,从不嫌弃学生的出身。”
“是啊,他是个好孩子,可惜……”太妃目光幽幽地打量着陈凯之,说到这里,却是浅尝即止。
陈凯之心里想,这太妃只怕在摸自己的底细吧。
这太妃摸他的底细,而陈凯之,又何尝不在试探对方呢?
陈凯之笑着道:“太妃娘娘身子看来是渐好了,不过……这大病初愈,理应是好生调养的,太妃娘娘该多注意身体,心放宽一些。”
太妃摇摇头道:“话是如此,只是可惜……哎,不说这个,不过我还是承你的情,这身子哪,确实是再重要不过的了。有一件事,我倒是想说,就怕冒昧了。”
陈凯之心里想,果然不只是道谢这样简单,便道:“请娘娘示下。”
太妃挥挥手,左右的宫娥会意,便都退了下去。
这空荡荡的后殿里,太妃微微蹙眉,道:“其实此事,倒也和你无关,只是那位振大夫,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为好呢?”
那振大夫,想必还被拘禁在王府里。
振大夫是赵王请来的,郡王可以胡闹,可这太妃,想必是个心思极缜密之人,要处理这个人,却很慎重。
只是……这等事,她又何故来问我呢?
陈凯之抿嘴不语。
太妃似乎看出了陈凯之的疑惑,便嫣然一笑:“其实,此人确实可恶,我自要严惩,不过陈生员也是受害者,我自然该问问陈生员的意思。”
陈凯之心里想,这太妃倒是玲珑心,应付这样的女人,却要小心了。
陈凯之笑道:“学生听说,此人是赵王殿下派来给娘娘治病的吧。”
太妃只点了点头。
问题果然就出在赵王这里啊。
陈凯之想了想,又道:“学生在府学读书,也听了一些朝中的事,那么……学生不妨,就讲一个故事吧。”
“故事?”
太妃眼带深意地看了陈凯之一眼。
陈凯之便道:“从前有一个郡王,这郡王呢,自小便丧了父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