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宗祠中的喧闹。
街道上的热闹更是热烈。
周围八个村子的八房袁氏子弟按照顺序,今天来的是二三房的族人。
有给老人做的极致席面,也有大盆臊子肉,和摞成一座小山的土碗,一盆盆热腾腾的白面条,端上桌子。
拿一个土碗,盛一碗白面,抡一勺臊子,再浇上一大勺酸汤。一碗酸汤臊子面就成了。
读书的小郎君坐在凳上,三十岁的父辈干脆端着一个大土碗蹲在街道两旁。
至于那些小点的孩子,在母亲的身边,吃着枣糕,喝着藕汤。
袁氏不会酿酒,不过临近秦岭,堡子旁边有条小禾,勤劳的袁氏族人,将河道两旁开挖成藕溏,再往两边就是一小片稻田。少数的稻米没有人会奢侈的做成大米饭去吃,毕竟北崖袁氏并不富庶,每年只有不到万斤的大米被做成米酒,米酒被卖了出去,换得北崖所缺的各种所缺。
剩下的酒糟,说是酒糟,但是加点糖和热水煮开,就是上好的醪糟汤。
各家的大人,吃完饭会喝一碗米酒,小孩和妇人会喝点醪糟汤。
并不丰盛的流水席,对于北崖袁氏已经是能力所限了。不过没有那么多的品种,但再穷,吃饱还是绰绰有余的,特别是北崖千户所的名头北崖袁氏不用再去交粮食了。
视线回到宗祠,外面的热闹没有影响里面的争执。
往南往北的者都有,不过少年人选择去往北方,而年长的则觉得南方的商机更多。
大族的特点有很多,不过无外乎权财。没有权财什么都是空中楼阁。
晌午已过,宗祠中的人已经感到腹中饥饿,不过事情既然提出来,那么今天没有个结果,谁都不能出宗祠。
袁凌鳯说完最初的话后,一直一言不发。
忽然有一瞬间的安静。
袁凌鳯眼皮上挑,朗声说道:“往北往南都是机会,既然各有千秋,不如这样。我们南北都要派人。不过这两年我北崖袁氏不要再派族中子弟去考取功名了。朝堂一年三变,出仕为官,我袁氏不能把读书人浪费在官场扯皮上。”
“宗主计将安出?”二房的家主袁俊舟猜到了袁凌鳯的用意,不过却不是太过清楚。
“我于军中两年,见过无数精兵强将,不过能上我眼的,只有亲军中羽林卫和腾骧四卫,京营各个大营都督手上的嫡系。外加边军个别卫所和锦衣卫镇武司。而我袁氏岭卫每一个拿出来都不亚于军中的百人将,而我祖族卫数量不多,只有千余人,不过论起精锐,除了武备外,一点不次于这些强军。这股力量不用,那是极大的浪费。至于南方,不是不可,只是我们离开太久,融不进去,我有的是手段让我袁氏挣得盆满钵满,所以,”袁凌鳯顿了一下。
看着十几个北崖袁氏的主事之人,袁凌鳯一字一顿的说道:“北崖族卫整军三千,加上岭卫三百,我有大用。另外于烽火台建一所工坊,做生意,独门生意最赚钱,我之好友王百川是西川王氏少家主,所以商路不愁。剩下的人也有事做,现在我们拢共有地九十万亩,其中良田不到十万亩,中田三十万亩,下田五十万亩,聚拢的族人,八村一堡八万人,家中良田种麦和玉米,保证族人口粮,中田种马铃薯,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奏请了种子,想来过完年就会到北崖,剩下的地,不能耕种,可以用来草养豕和鸡鸭,这么多地要种起来,缺不了水,烽火台要建工坊也缺不了水,不过那条河对于烽火台的工坊来说,水力有些缺失,所以不妨借其地势修一座水坝,涝时挡灾,旱时浇灌。”
这时候袁养贝开口说话了:“钱,粮,工。”
袁凌鳯不假思索的说道:“钱,我去借,粮,用钱买,工,我族人并肩上,我们这一代要为后代子孙打下百年基业。没有牺牲就没有以后,先祖们当初也是赤手空拳为我们打下这一片天地,我们为什么不能更进一步。两年,我要让北崖变成北地江南。”
袁凌鳯的计划虽然有很多地方让各房家主和族老听不太懂,但是北地江南这四个字却有极大的蛊惑之力。
江南,那可是不缺吃穿的地方,虽然交的税多,但是饿不死人。
其实族老中年龄大的几个人,听到袁凌鳯休建水坝,就能想象到以后北崖怕是缺不了粮了。
投入很多,但是收益很大。
不争一时,为百年计。
袁凌鳯可以放弃手上令人羡慕的权柄回乡,为族人谋划以后,作为袁凌鳯的族人,还怕什么呢?
大不了,重头再来,北崖袁氏拥有的不多,但是从未缺少一无重头再来的勇气。
到了晚上,宗祠中的结果传到了外面,很快传遍了一堡八村。
有人有些担心,但是袁凌鳯这两年在外舍生忘死,族人虽然没有看到,但是这两年摄于锦衣白凤的威名,袁氏族人发现自己不用再受人眼色和欺负了,而袁凌鳯要做的也是为族人谋福。
生活,自己的尊严,北崖袁氏八万人唯有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