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七日,皇使来到北崖堡,先行到达的盩厔官吏将消息带到北崖。
黄土净街,袁凌鳯和八房家主,九位族老出北崖堡十里相迎,将皇使迎至北崖堡内后,皇使宣旨。
圣旨来的突兀,袁凌鳯只得接受。
第二日,袁凌鳯和皇使离开北崖,望着身后北崖堡,袁凌鳯长叹。
“这是喜事,为何长长叹息?”一副亲兵打扮的朱慈烺问道。
“你不懂。”袁凌鳯回道。
袁养哲拿着袁凌鳯临走前交给自己那厚厚一叠信,望着越来越远的袁凌鳯,眼中的不舍越发深沉。
万事不由人,也罢,这个家会帮你看好的。
走一步看三步,一代君王的一言一行都有他的深意。
一道圣旨背后是一道杀意盈野的密旨,“着袁凌鳯,完婚后,南下肃清南方门阀。”十几个字,不知多少人头落地。
望着身后嬉闹的三百岭卫,袁凌鳯不知道这一趟下来,袁氏有几人可还?
这条东去京都的路,已经走了好几回了,但是这一次,袁凌鳯却十分难忍,出函谷,每日都有锦衣卫的暗谍将南方的消息送来。
一路走走停停,看似不急不慢,实则是步步惊心,两广两湖,南直隶,七大门阀,崇祯这一次是铁了心了啊。
五月重阳日,袁凌鳯行至京都城,英国公府的管家早已经多时,只是袁凌鳯却不能停留,因为他早已看见了城楼上站着的默剑。
告知英国公府老管家,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后,袁凌鳯孤身随默剑入宫,英国公府的老管家没有接到自家姑爷,只得带着岭卫和袁凌鳯的亲兵去往城外庄园,京都城不会允许私兵过百。
桌案后端坐的崇祯比之前看着额头多了几分倦意。
“来了?”崇祯看着跪下行礼的袁凌鳯说道。
“帝命所至,不得不来。”袁凌鳯没有抬起头,看着地上的石纹回道。
“英国公府的小姐,皇后见过,容貌,才德样样上佳,朕和皇后做主给你定了这门亲事,你可有怨言?”崇祯语气平静的说道。
“谢君上,皇后。”袁凌鳯将头抬了起来。
“那就好,南边的事情,你知晓了?”崇祯意有所指的问道。
“路上,暗谍已经将消息送到了,只是不知谁料理后事?”袁凌鳯挺直了腰说道。
“这个不用你去管,凌鳯,你知道朕为什么会选你吗?”崇祯看着袁凌鳯的双眼凝重的问道。
“不知。”袁凌鳯腹中浊气随着这两个字全数吐出。
“你爹俊定当年就是为此事南下,丢了性命,这是你袁家没有做完的事情。你跟你爹,真的很像,只是他不如你果断。”崇祯回忆的说道。
“六月完婚后,我便南下。”袁凌鳯点头说道。
“别跪着了,去给皇后请安吧,对了,这一次带着太子他见见血。”崇祯语气很平静,一如往常般。
“遵旨。凌鳯退下了。”袁凌鳯站起来,后退三步,转身出了殿门。
事情都要付出代价,自己不想成为孤臣,但是却不得不为。
崇祯看着袁凌鳯离开,对着身后的屏风说道:“此子可为君刀?”
“可。”屏风后面响起一个嗓子干哑的声音,屏风后面不是一个人,而是十三位。这些人来自哪里,恐怕只有崇祯一个人知道,就像燕山里面的那支残军一样,崇祯情薄,用人多疑,温厚的崇祯只是他想表现出来的,真正的崇祯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晓。
袁凌鳯随一个老宦官走走停停,绕来绕去,到了一处亭台,周皇后在这里喂鱼。
“见过皇后娘娘。”袁凌鳯跪下行礼,低下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十八岁的袁凌鳯已经不再是十五六的孩子了。
“起来吧,什么时候跟本宫这么生分了?赐座。”周皇后的声音温婉,袁凌鳯抬起头看着侧身坐在亭子边,随手给池子里面投喂谷粒的周皇后。
一个宫女端来一个墩子,袁凌鳯端坐下来。
“这桩婚事,你可满意?”周皇后笑着说道。
“满意。”袁凌鳯回答道。
“哼,你敢说一句不满意,本宫就将你丢到池子里面喂鱼,好好的元宵宴,全被你毁了!”周皇后故作生气的说道。
袁凌鳯心中苦涩,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可是作为最大的获益者,平白成了英国公的女婿,受到刁难,袁凌鳯入京前已有准备,准确点说,袁凌鳯这是再替那位还没有谋面的未婚妻背黑锅。
周皇后本来就是极有智慧的妇人,加上袁凌鳯的有意讨好,亭台里面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少顷,周皇后离开,袁凌鳯随老宦官出宫,刚出了宫门,袁凌鳯揉了揉发僵的脸,对着宫外等候的英国公的侍者说道:“走吧。”
一代国公嫁女,肯定不会寒碜,袁凌鳯三年没有在京都留下一处产业,或者说在袁凌鳯有意而为下没有丝毫的牵绊。
京都城内一处三进的宅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