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眼睛估算着距离,当第一个红巾军跨入到二百五十步开始加速冲过来的时候,战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命令声,镇武卫右军一千弓手急促射击四轮箭雨。
四轮抛射,第一支箭刚落地,第四支箭便已经出手。急促射击,这是袁凌鳯给白复的建议,短兵相接之前,一百人的弓手可以多射出去一轮箭,变相的就相当于增加了三十三个弓手,更密集的箭雨也能杀伤更多的敌人。
无疑,白复贯彻了这个意见,禁军为首的羽林郎可以在对冲时射出三轮箭,两抛一平,白复知道右军的人不管怎么去训练也比不上,这些已经将武器成为身体一部分的“变态”。
但是,白复的训练却不是白给的,四轮抛射之后,弓手退回圆阵中央。揉着自己有些脱力的手臂,此时战场由弩手接替。
一个重甲所处在圆阵最外围,手持阵盾,阵盾是一个长方形带着一些弧度的木盾,五尺高,包着钢片的阵盾即使被强弩射穿,后面还有三层硬木,硬木中间充斥着木屑的混合木板,混杂着树胶的拼装木板,有好事的镇武卫士兵试验过,就用着镇武卫的钢弩,可是根本射不穿,只有“破军弩”可以射穿,但是也只是射穿,却不是贯穿。而在阵盾的底下还有三个盾角,用来扎在地上,防止阵盾受到冲击向后滑退。
每一个阵盾后面都是两个重甲兵,他们的任务便是将盾线守住,重甲所之后便是左手圆形钢盾,右手持刀的“跳荡兵”。每一人身上有五把刀,腰上明刀,弯刀各一把,大腿处各有短刀一把,最后一把刀挂在圆盾把手处。这三把短刀手柄很短,刚好持握,只是刀刃却无比狰狞,宽的窄的还是三菱刺状的,这三把刀喜欢用哪一种便去后军申请。而留在中心的便是弓弩手了。
最大的限制,最大的纵容,这就是矛盾的镇武卫。
箭雨射杀的人并不多,毕竟抛射的箭没射中要害是暂时死不了人的,箭雨的作用杀伤,而是打乱敌人的进攻节奏。
真正的杀招是平射的弓弩,引而不发的神弩手才是格桑花的杀意。
当第一个红巾军靠近小圆阵时,从阵盾的右边圆孔中伸出一柄长矛,这个四十多岁的红巾军还沉浸在首破敌军的丰厚奖赏时,便已经没了生机。
“刺。”圆阵中冷冰冰的声音一声声的喊着。
四个圆阵半千户的指挥下开始转动,圆阵变为长条状,配合着中间大阵的重甲兵将整整一千度多红巾军包裹起来。
“跳荡所出。”冷酷无情的半千户下达着军令。袁凌鳯也随之而出,袁凌鳯除了盔甲不同外,兵器也和跳荡兵不一样,跳荡兵中也有和袁凌鳯一样打扮的人,身穿山文甲,手中拿着趁手的武器,至于防御?能率领跳荡军士的领头狼还不会惧怕受伤,更何况身上还有着专为将校和精锐兵领制作的山文甲。
刚才那个百户看袁凌鳯不痛快,也是因为袁凌鳯抢了他兵领的位置。短兵相接之时,兵领既要指明进攻方向,也要打开敌人防御,勇气,智慧,缺一不可。
袁凌鳯双手手持短戟,背上背着一支短旗,旗子上画着这个跳荡所的图案。这支短旗是乱战中为跳荡兵确定从属的关键。
对付身无寸铁,手中只有粗劣铁质兵器的红巾军前锋,攻过去的跳荡兵没有丝毫手软,战场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各种情绪都在释放,可是唯独仁慈不可以,因为对于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没有人会接受一个仁慈的同袍,因为也许就因为仁慈的同袍少砍了一刀,这个敌军没死,转身要是偷袭其他人怎么办?
军队的存在便是守护,而军队的守护却是通过其强大的破坏力和无边血海的杀戮保证的。这个道理是讲不清楚的。
事实上,这一部分被包围的红巾军命运在他们被围之时就已经注定的,镇武卫没有被动放守的习惯,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不到盏茶时间,被包进去的一千多人便全数躺在了地上,这进攻而来却被阵盾隔离在外围,只能听着里面被围红巾军绝望呼喊的其他红巾军胆寒。
因为自始至终,这支明军除了大小将校的命令声音外,那些全部将脸已藏在狰狞面甲下的士兵们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便是镇武卫,战场上化身修罗的镇武卫。
红巾军发愣,镇武卫却不会,趁着红巾军进退不得之时,有一部红巾军被围了进去。此时前来进攻的红巾军前锋已经吓破了胆子。连滚带爬的跑回本阵。
四个小圆阵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更大的圆阵。当流动的黑色血液流出圆阵时。圆阵里面红巾军的喊叫声消失了。外面的红巾军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被明军包围的人是什么下场了。
跳荡兵们此时手持短刀,刚才没有斩获的人,在尸体间寻找着装死的红巾军,求饶,怒骂,人在死亡面前情绪的崩溃来的快,去的更快,因为跳荡兵的刀很快。
镇武卫军中神经最坚韧的便是重甲兵和跳荡兵了,因为死亡只在他们一米之内,骑兵,杀戮于战马相错之间,弓弩手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