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激战从早上持续到傍晚,袁凌鳯身上的甲胄已经残破,战甲残碎,袁凌鳯不知道换了多少把刀,两肩的牡丹护肩不会知道什么时候遗落,胸前背后的护心镜也已经成碎片,靠着钢丝挂在甲胄上,山字纹的甲片碎了不知道多少,若不是内甲的保护,袁凌鳯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不能喘气。√
四千多镇武卫右军残余不到五百人,镇武六卫伤亡七千多人,大多是战死,所幸,临邑这座城攻下来了,三万多红巾军加上被强征入伍的四万壮年,最后只留下来不到两万人,临邑不知道此战之后会多出来多少寡妇村,妻子失去丈夫,父母失去儿子,孩童失去父亲,这就是战争。
抓住的伪王候,袁凌鳯没有留他们活口,包括他们的家人,小到襁褓小儿,大到八十老翁,一千四百多颗大大小小的头颅挂在临邑箭楼上,残暴吗?
袁凌鳯跪坐在箭楼下,望着上面随风摆动的首级,东子跪在地上,将袁凌鳯的甲胄脱去,曾经温润的男儿之躯,现在却像一个残破的布娃娃,亲兵五十,一战下来,只留下五十一人,五十站在袁凌鳯背后,双眼红肿,手中却紧握着佩刀。
袁凌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担上这份责任,一天之内,镇武卫右军打没了,白复会恨死自己吧。
“传令,朱临昭,秦长武,攻占平原,反贼,首级,筑京观。上报京都,求援。”袁凌鳯张开干裂的嘴唇对着东子说道。
三日转瞬即逝,平原城的白莲红巾,无疑是最没有抵抗能力的,朱临昭和秦长武留下的哪一卫主攻城门,五千轻重骑兵,涌入城内,屠城两天。
袁凌鳯则率领残军攻下德平商河,将兵峰直至武定州,树倒猢狲散,袁凌鳯在打仗,别的明军也在打,辽东水师封锁渤海,水师上岸,顺着大清河,土河,马颊河,三路齐攻,青州府,莱州府两地的平叛大军越过大清河。
曾经反旗丛生的济南府,现在,只剩下富平镇,武定州两座城池,阳信,海丰,沾化,滨州等白莲教的腹地,被从海上和陆地上的明军收复,可能是袁凌鳯的运气一直不好吧,他遇到的都是硬骨头。
袁凌鳯在筑京观,朱临昭在屠城,当这个消息传回京都城的时候,朝堂震惊,六部内阁联名上奏,要求严惩镇武卫上下。
最后的两座城池,袁凌鳯和新晋的镇武军,作壁上观,或者说被选择性的遗忘了。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
战火未平之时,崇祯的密旨到了。
密旨上只有三个字,滚回来。
袁凌鳯看到时,正在用笔在名册上画圈,袁凌鳯捏断了手中笔,崇祯下了一盘大棋,不过自己这些人却成了被放弃的一些棋子,朝堂盛赞圣上英明,镇武六卫的名字还没有喊多久,便回到了京军中,而镇武军这个名字也只是刚刚在军报中出现了十几次而已。
就连史官也没有去记录镇武卫做了什么,可能这就是交换和妥协吧。
昔日出京都,万人景从,回到京都时,只剩七百轻骑,四百重骑,三千中军,三百右军,没人会去在意这支残军的回归。
镇武卫曾经的前中左右四军一万三千人,当袁凌鳯在营帐中写着回复兵部问询的文书上,写下平叛一战,镇武卫前后左右中五军出兵一万四千人,除后军无损,四军战损九千,剩余人等人人皆伤。
沉默,沉默,曾经生机勃勃的镇武卫,现在只剩下沉默,英灵塔又高了几层。
修整了不到十天,兵部来人了,以为右侍郎带着处理镇武卫的圣旨到了。
人人升官,好事情。
不过镇武卫却没有人开心的起来,镇武卫当由西镇武司一步步走到现在,当初的初衷是升官发财或者振兴门庭,现在做到了,不是应该开心吗?
终于可以不用打仗。
“东子,五十后军将咱们攒下来的好酒拿出来,今晚不醉不归。”袁凌鳯送走了兵部侍郎,揉了揉笑的发僵的脸颊,轻声说道。
晚上,镇武卫大营校场,灯火通明,不过曾经还觉得有些拥挤的校场,现在却空了一多半。
锦衣卫的人下午就来了,镇武卫大营已经被锦衣卫接手了。
袁凌鳯不知道此时的兵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张张白纸,添上黑墨,盖上大印,变成了一封封升迁的调令.
袁凌鳯站在点将台上,对着底下死气沉沉的部下开口说道:“今晚吃好喝好,明日各奔东西,升官发财,我袁凌鳯对你们讲的都实现了,以后去了边军好好干,咱们镇武卫不出孬种,若是以后碰到中军小子们,做兄长的可不能欺负他们,行了,开喝。”
袁凌鳯说完,今天兵部侍郎告诉袁凌鳯关于镇武卫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调令明天就到。
其实结果算是很好的了,只有赏,没有罚。
镇武卫后军并入五军都督府,其余四军调去边军,每人连升三级,实升两级,朝廷另外还有赏银,按着品阶,各有封赏。
下午的时候,王百川悄悄的走了,袁凌鳯没有去送,只是望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