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奔行百余米,突然见得前头呼啦啦的一大片黑影涌了过来,转眼之间便将河谷入口都填塞住了。
“是我们的人!”杨再兴脸色一变。
众人抬眼望去,果然见得那狼狈逃窜而来的,正是他们要追赶的河朔禁军。
众人快马加鞭,正遇上一群撒腿狂奔的河朔禁军,见得杨惟忠等人疾奔而来,先是大惊失色,随即认得是自家主将,急忙拜倒在地,大声哭道:“将军,大事不好,我军刚出河谷,便遇到敌军数千骑兵,我等皆步卒,仓促之间又不及结阵,已然大败!”
杨惟忠脸色大变,手中长枪一举:“随我来!”
说完率先催马向前狂奔,杨再兴率众人紧紧打马跟随而去,一路上的逃兵见得是自家主将前来,纷纷避让出一条道来。
好不容易穿越重重人群,终于出了河谷口,众人坐在马背上抬眼望去,不禁惊呆了。
只见面前除了满地的溃兵之外,尸横遍地,血迹斑斑,地上的死伤者几乎都是身着宋军衣甲,至少上千人倒在血泊之中。
除了那四散奔逃的溃兵之外,数百步之外的辽军骑兵,粗略估计有两三千骑,纵马围成一个圆圈,将一大团宋军包围在圆圈之中。
那约三千的辽军骑兵,并不是站桩式砍杀,而是纵马围着阵内的宋军,按顺时针方向疾速转圈,利用战马奔行的冲击之力,对包围圈内的外层的宋军进行挑杀。
那情景,就像削梨子皮一般,将阵内的宋军,削了一层又一层,外层的宋军一个接一个的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阵内的宋军虽然左冲右突,奈何河朔禁军原本近两百年未经战斗,单兵素质就比大帐皮室军差了好远,又加上兵种相克,阵型混乱,装备差异悬殊等致命因素,根本不可能冲出,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在辽军骑兵高速的旋转之下,一个接一个的倒在那疾刺而来的长矛之下。
杨惟忠望着眼前的情景,惊得脸色煞白,却手足无措。
辽军铁骑阵中,至少还围着了三千多人,包括主将和诜以及副将辛兴宗,因为两人的绣旗还在阵中高高飘扬着。
可是,他们只有区区四五十骑,而且还是轻骑,这点兵马若是向前营救,还不够三千辽军铁骑塞牙缝的,上去也只是自寻死路罢了,于事无补。
“快,飞马传报刘统制!”杨惟忠急声道。
两骑得令,如飞而去。
杨惟忠知道,等到刘延庆派人来救,黄花菜都凉了,来给和诜与辛兴宗以及数千河朔禁军来收尸还差不多。
杨惟忠呆呆愣愣的望着那一片滚滚烟尘,望着那数千正在垂死挣扎的宋军,急得两眼通红,却无可奈何,只能木然的听着那一声声惨叫声传来。
呀~
在杨惟忠身旁,突然传来一阵大吼,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只见一声暴烈的马嘶声响起,一将纵马而起,直奔敌阵而去。
白袍,白马,银枪。
正是杨再兴!
“不可!”杨惟忠惊得魂飞魄散,嘶声喊道。
单骑冲阵,还是冲杀数千人的骑阵,简直就是疯了!
那一人一马,已不顾而去,如同一道流光一般,径直冲向敌阵,一往无前,似乎面对的不是千军万马,只是一场寻常的厮杀。
西风烈,马蹄急,杨再兴身后的大红披风也在被迅疾的马速带动起来,随风猎猎招展,就在敌军四五十步之外时,那杆一张多长的烂银点钢枪已高高的举了起来。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杨再兴突然一提缰绳,那马便调转了方向,沿着那三千铁骑的包围圈,逆时针方向冲了过去。
枪如电,马如龙!
就在即将接近敌军包围圈那一刹那,杨再兴的猿臂斜向上一戳,长枪在空中掠起了一道闪电般的光弧,向那名疾奔近前的辽骑直刺而去。
噗~
那人尚未来的及作出反应,便被一枪刺中咽喉,然后被相向而来的惯性带动之下,那连人带甲近两百斤的身躯,竟然被杨再兴单臂持枪高高的挑了起来。
砰~
杨再兴手臂一抖,那沉重的身躯又随着惯性,狠狠的摔了出去,砸在辽军的骑兵丛中,在那种高速的运转之下,那骑兵的尸体竟然接连砸落三四人,然后落在地上的骑兵,又被后面疾奔而来的铁骑踩成肉泥。
这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一马一枪,又继续向前一挑,又是一名辽军骑兵被挑起,然后再次砸落在骑兵丛中。
一连三枪,枪枪致命,转眼之间便已挑杀三人,砸落十余人,那十余人又被己方的铁蹄滚滚碾压而死。
辽人按着顺时针方向层层剥杀困在阵中的额宋军时,杨再兴却逆向而行,沿着辽军的骑兵外围,利用个人武勇和对冲的惯性,轻而易举的反杀外层的辽兵。
远处的杨惟忠和身边的众骑兵,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