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屋外雪花飘落。
傍晚时分,须城下起了小雪,飘飘洒洒,别有韵味。
当然,这韵味是对那些富贵人家而言,但是对普通人来说,这场小雪怕不是一件好事。
下雪了,道路就会变得湿滑,赶路的人自然少不得受苦。
位于须城以南,就是烟波浩渺的八百里梁山泊。
夜色昏黑,一艘小船从湖面驶来,在芦苇荡里靠岸之后,从船上跳下来了十几个人。
“刘唐哥哥,小弟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船夫,站在船头,向岸上人拱手行礼。
“七郎请回吧,请转告天王哥哥,就说我等天亮之后,会设法混入城中。
请天王哥哥做好准备,明晚若见得城中起火,就可以下令攻城,我等会在城中接应。”
船夫闻听,发出爽朗笑声。
“哥哥做事,小七最是放心。
不过须城守卫森严,诸位哥哥还要小心谨慎。我有一个兄弟,名叫王英,别号铁臂罗汉,在须城也有些门路。若哥哥需要帮助,便去找他,他一定不会拒绝……”
“多谢七郎!”
那壮汉朝船夫拱手,便领着十几个壮汉离开,直奔须城方向。
见众人消失在夜色中,船夫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便摇着小船返回,消失在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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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里,水气弥漫。
哗啦,水声响起,高小余从四尺多高的水桶中探出头来。
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湿漉漉的冒着热气。他两手搭在水桶边缘,发出舒服的感叹。
这官府人家,端地会享受。
已经有多久没洗过热水澡了?
高小余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上次洗热水澡,还是在杭州的玉皇观。
师父死后,他为了躲避追杀,连夜逃离杭州,从江南到了江北。之后他在须城城外遇到梁山强人,更在须城那城隍庙里躺了许久。虽说用冷水擦拭过身子,却洗的并不感觉。试想,这寒冬腊月的,即便井水恒温,高小余也顶不住这严寒天气。
这一个热水澡,洗的舒服至极。
当高小余从浴桶里出来时,也很晚了。
高都监并不在府中,说是东平府的程知府请他吃酒去了。
不过,高都监虽然走了,却留下了那‘二郎’在府中,说是照顾高小余,其实也有监视之意。
“小道长倒也一表人才。”
看高小余换了衣服出来,‘二郎’忍不住笑着打趣。
高小余也不客气,稽首道:“多谢二哥关照。”
“要谢,就谢我家都监,我也是听命而行。”
二郎说着,摆手示意土兵端来了晚饭,放在高小余面前。
这整整一日,高小余只吃了四个炊饼。周寡妇的炊饼个头不小,确实能让人吃饱肚子。可那炊饼饱的快,饿的也快。特别是一个热水澡洗过之后,高小余着实饿了。
“那,小道就不客气了!”
高小余在桌旁坐下来,狼吞虎咽。
晚饭其实很简单,一笸箩面饼,一盆肉汤,还有一盘反肥瘦相间的白肉,配上一碟蒜泥,令人不禁食指大动。高小余也确实饿了,抄起白肉,蘸了蒜泥,大口咀嚼。
这也是他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这么放肆的吃肉。
青年则坐在一旁,笑看着他,一言不发。
“二哥,小道吃饱了,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高小余体型瘦削,却能吃的紧。一大盘白肉,六个面饼,加上一碗肉汤,吃的他大汗淋淋。吃饱了之后,他放下汤碗,用布巾擦净了手上的油腻,对青年说道。
青年名叫陆奇,是高都监的心腹,官拜虞侯之职。
听高小余开口,陆奇惊异道:“小道长怎知,我有话要问?”
“这有何难,虽说都监收容了小道,也不可能真就不闻不问小道的来历。
想必二哥也打听过了,小道在须城的情况,所以才送来这白肉面饼。若小道真是来历不明,只怕二哥早就动手,甚至不会让小道做饱死鬼。如今,小道已经吃饱了肚子,二哥若有什么疑虑,只管问便是……方才二哥坐在一旁,想来有些忍不住了。”
陆奇听了高小余的话,目光一凝,旋即又笑了。
“小道长,倒是个聪明人。”
“不瞒二哥,小道随师父漂泊四方,虽说师父的本事没有学会一成,但也能察言观色。
之前高都监看小道的目光,虽有欣赏,但又有些古怪。
之后二哥坐在一旁,只盯着小道打量……不过小道却能看得出来,二哥对小道并无恶意。”
“哈哈哈,你这道士,端地有趣。”
陆奇听完了高小余的话,大笑起来。
“没错,虽说你能唱学士词,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