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二月中旬,早春寒意早已消散。
不过,伴随着雨季到来,雨水频繁出现,一连两天都在下雨,让人心生几分惆怅。
人常说悲春伤秋,便是这个时节。
不过,下雨有下雨的好处。
那桃李梨杏在雨中争芳,更是一种别样的景致,令人感到愉悦。
“官人,四哥那边可有消息?”
林氏在客厅里坐着,忍不住开口询问。
高俅则捧着一杯茶水,正看着雨水顺着屋脊流淌下来,连成一副水帘。
他回过神,看了林氏一眼。
“心急了?”
“这个……”
“放心,小四不会害了三哥,他做事,有分寸。”
高俅放下杯盏,对林氏道:“别看小四年纪不大,读书也不多。可这些年来,他跟着他那位师父四处流浪,行程万里,其眼界和气魄比之三哥,着实要高出许多呢。
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回来之前,我心想着他能懂事理,明是非足矣。
可是现在看来,他自有独特想法,有的时候虽看似浪荡,可那心里面却知道轻重。”
一番话,尽显他对高余的喜爱。
林氏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只担心,三哥会因此而对四哥不满。”
“等水落石出后,他就知道小四的苦心。
若那个时候他还是不满……呵呵!”
高俅干笑两声,却让林氏心里一寒。
平日里,高俅看似和蔼,可是真要认真起来,也心狠手辣。
想想也正常,他能够这么多年圣宠不衰,把持三司军权,可不仅仅是依靠溜须拍马。
如果没有些手段,他怎能让官位稳如泰山?
心狠手辣?那要看什么时候,对什么人……高尧辅如果真不知好歹,那高俅可不会心慈手软。虎毒不食儿,高俅不会要高尧辅的命,但要让他难受,是轻而易举。
但愿得,三哥能想明白吧!
林氏不由得担心,变得有些坐立不安。
+++++++++++++++++++++++++++++++++
汴梁,大相国寺,菜园子。
高余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濛濛细雨,神色安详。
两天了,郭京等人一直没有出现,也不知道藏到了什么地方。
这些人很警惕,藏身之处也很隐秘。鲁智深虽然让他那些徒子徒孙们查找,但一直都没有线索。
昨日,那位‘韦高’公子还派了人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高余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连鲁智深的手下都没有线索,那位‘韦高’公子虽可以调动官面上的力量,但也未必有收获。更何况,高余不想动官面的人,否则他大可以请他老爹高俅来帮忙。
但这份心意,高余还是记在了心里。
两天了!
高余其实也有些心焦。
“衙内,那些人会不会跑了?”
“跑?”
“是啊,输了那么多钱,估计是跑了。”
鲁智深活动了一下身子骨,走到高余身旁道:“也许,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复杂。
那些人可能就是一群赌客,知道你三哥是衙内,所以也没有办法报复。”
“若只是赌客,何必要摆出那种排场来?”
“为了吸引你三哥去赌博啊。”
“为什么要吸引他去赌博?”
“这个……”
鲁智深突然哑口无言,于是闭上了嘴巴。
高余眯着眼睛,冷笑一声道:“七宝船一日,就要百贯花销,更不要说还请来了红牌录事作陪,一日也要几百贯。一掷千金,只为了输给我三哥万贯赌资?大和尚,若有这样的好事,来多少我跟多少……这种事换做你,你就真的能够相信吗?”
“哼!”
鲁智深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倒是一旁坐在椅子上,一杆碗口粗的虎头錾金枪横在膝前的高崇道:“也算我一个。”
“你看,连木头人都说话了。”
“我说过,我不叫木头人。”
高崇怒视高余,嗓门随之提高许多。
他这两日,倒是改变了很多,至少不再似之前那样,行动坐卧都好像一根笔直的木头,还不苟言笑。不过很多时候,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近。
而且,高崇和鲁智深相处的很好。
鲁智深以前在西军效力,身上自有一种行伍气,令高崇感到亲切。
他还和马大壮关系好,甚至比和鲁智深的关系还要亲密。唯独对高余,他一直不冷不热,还时不时会顶撞两句,让高余很无奈。
“又不是我给你起的名字,是大壮起的。”
“马兄弟可以叫,你就不行。”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