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盛的脸色,出现了变化。
虽然那变化极其微小,却已经入了高余的眼睛。
高级察言观色,让高余有着非凡的观察力。他脑筋急速转动,很快就猜出了端倪。
“你胡说什么?本官秉公执法,何需借口。”
“的确不需要借口,只不过刚才丁军巡说话时的目光闪烁,显然这些话并非发自内心。
让我猜猜看,丁军巡和我素昧平生。
我流落江湖十五载,本月才回到汴梁与父母重聚,也就是说你我之间,并无恩怨……既然如此,丁军巡也就没有道理来为难我才对。可现在……丁军巡,你越是不看我,就越是显得心虚。你并非是想要教训我,而是想要让我父亲颜面无光,对吗?
不过,你不可能与我父亲有恩怨,因为你还不够资格。
是你背后之人……对,就是你背后的人!你想要帮你背后的人,通过我来教训我父亲。”
“胡说,胡说,你怎敢如此污蔑本官!”
丁盛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脸色极其难看。
而一旁孟钺则惊讶的看着高余,眼中流露出了欣赏之意。
他知道高余的存在,只是从未见过。当然了,因为高余是高俅之子,他对高余也不算太待见。可没想到,今天会在这种情况下和高余相识,更引起了他极大兴趣。
“教头,咱们坐牢去,免得给人有了教训咱们的由头。”
丁盛的气势,已经全无。
高余却笑了笑,看着那衙役道:“你现在真要给我带枷吗?”
孟钺道:“丁军巡,你既然说要按照规矩行事,当知开封府大牢关押的人,大都是未经判决的嫌疑人,以及证人。这等情况下,若对方未曾反抗,便不得披枷带锁。”
玩律法吗?
孟钺虽非专业人士,可毕竟是司录司六曹所属。
那衙役听了,也露出为难之色。
他看明白了,这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对他而言,背后是殿前都太尉的高俅,非他可以招惹;但他还要在衙门里当差,就不能违抗丁盛。而这丁盛,也有背景。
他,能怎么办?
“走吧,我随你们走就是,回来这么久,还没住过开封府的大牢呢。”
说完,高余朝丁盛撇了一眼。
“丁军巡,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放心吧。”
“孟仪曹,还要烦劳你一件事情,去金梁桥后巷走一遭。
告诉保义郎,莫要反抗,我在开封府大牢里等他们。若有死伤,一应后事及抚恤,我高家自会承担。让大家都放心,老老实实的,随我一同走上一遭开封府吧。”
孟钺道:“衙内放心,我这就过去。”
高余拱手,向孟钺一揖,便一瘸一拐的准备离去。
陈广见状忙上前两步,搀扶着高余,对丁盛道:“丁军巡,在下禁军枪棒总教头陈广,今天的事情,我记下了,咱们后会有期。”
禁军枪棒总教头?
丁盛吓了一跳,上前一步作势想要说话,可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没错,这枪棒总教头不入品,根本算不得官员。
可是汴梁第一枪的名头,丁盛可是听过。最重要的是,那禁军之中,有很多人都出自陈广名下。所以在某种程度上,陈广这个不入品的教头,并不容易招惹……
原来想要为舅舅出气,可现在看来,需要舅舅出面才行!
丁盛有心立刻离开,但一旁孟钺却盯着。
这孟钺也不是好相与的,是司录司仪曹。虽说他和丁盛不会产生什么交集,架不住人家的身份同样不低。这世上,有几种人不能得罪,读书人绝对属于其中一种。
丁盛有点后悔了,他发现,他今天的举动,似乎是有些莽撞……
差役们开始查验尸体,不过在看到了裘妙法的尸体之后,也不禁暗自心惊。
裘妙法是被陈广捅死的,但是在断气之前,却被陈广生生摔散了骨头。只看他死前那呲牙咧嘴的样子,就知道那是一种何等的体会。这汴梁第一枪,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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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外,赵金罗拦住了赵构。
“你要干什么去?”
“我,我要去救下衙内。”
“你怎么救?”
“这个……”
赵构不禁颓然,旋即低下了头。
没错,他是皇子,乍听上去,地位不低。
可是他这皇子,却没有实权,谁又会听他的吩咐?官家膝下,子嗣众多。长子赵恒,是钦定的太子;三哥赵锴天资聪颖,而且又是懿肃贵妃之子,和赵多富是亲兄妹,从小由郑皇后抚养,甚得官家喜爱。用官家的话说,赵锴是诸子中最像他的孩子。
而他……
赵金罗见状,不禁心生怜悯。
她当然明白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