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不是执事吗?”
高余从黄爱的话语中,听出了端倪。
黄爱苦笑道:“如九哥所言,黄三不过是杭州城里一个闲汉泼皮,虽有那过山虎之名,其实只是自夸而已。若非沈大哥与张九哥帮衬,怕是连青溪馆都进去不得。
如今,我虽说是个执事,实则也就是打杂。
那青溪馆里的真执事,我们都称之为大执事,个个都是有本事的……
不瞒九哥,我沈大哥和张九哥,其实都是大执事。所以,温五哥不太服气,认为他的资格更老,为何就做不得大执事?故而,他一直在找机会,想要立功成大执事。”
“沈刚和张道原,都是青溪馆的人?”
“嗯!”
这一番话语,让高余听出了许多的内容,所以说话也就变得更加小心。
高余道:“你既然有沈刚和张道原撑腰,也不能做大执事吗?”
“哈哈哈,九哥说笑了,那大执事哪有那么容易当的。”
黄爱说到这里,向左右查看了两眼。
茶肆里没有旁人,只有他两人一早过来吃茶。
茶博士和酒保也都隔他们挺远,而且各自忙碌着,根本没有留意他们这边的情况。
“要做大执事,便要入他们的教。”
“教?”
“青溪馆的主事,名叫方七佛,是睦州青溪县人,也是明教教众。
九哥,听说过明教吗?”
“自然听过。”
“明教在杭州等地的信徒很多,势力也很大。
青溪馆说穿了,是他们敛财之地。我听沈大哥说起,这明教里等级森严。他和张九哥也是前两年才入得明教,之后就得了方七佛的重视,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他们也邀我入教,可我觉得,这天底下哪有白吃的饭菜?
人家给你好处,一定是要你做事情。若不然的话,又怎可能花费力气扶持你?九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没错!”
高余点头,表示赞同。
“沈大哥他们入了教之后,有青溪馆在后面撑腰,所以才能迅速崛起。
我倒不是说沈大哥怎地,他棍棒无双,可比起小乙哥,却算不得什么。这杭州城里,有能耐的人多了去,偏他能霸占中瓦子?去年有两个泼皮生事,结果没过多久就被官府抓捕,一死一逃,他才能够在中瓦子站住脚。张九哥的情况,也如此。
反正我是不太放心。
今天拿了人家的好处,明日说不得就要替人家卖命。
我现在挺好,在青溪馆靠着客人们的赏钱,衣食无忧;沈刚和张道原也愿意帮我,所以我也不怕有人找我麻烦。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攒够钱,将来能够娶到小鹿。”
这是一个普通人,最基本的要求。
高余倒不怀疑黄爱的话,因为从他之前的反应来看,他对小鹿,是真的喜欢。
“那温克让去汴梁,到底是做什么?”
“这个……”黄爱道:“不是我不肯说,是我真不清楚。
九哥,温五哥莫非出事了?”
高余看着黄爱,目光炯炯,令黄爱心里有些害怕。
“九哥,你莫要这么看我,我是真不知道。”
他说到这里,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忙道:“对了,有一次我与张九哥吃酒,他吃醉了之后,曾说过什么为何让温五哥去,不让他去……还说,五哥迎得圣经,以后就能压他一头。之前他温五哥不是大执事,他就要退让三分,若是真成了大执事,那他以后岂不是见到温五哥,就要绕道走吗?我当时好奇,就问他什么圣经。”
“他怎么说?”
“他说,好像是什么西夏商人,什么大光明经,反正我听不太懂。”
高余眉心蹙动,隐隐约约的,想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大光明经?
怕说的就是那劳什子圣经吧。
高余记得,当初他在汴梁审问郭京时,郭京说,裘妙法等人曾与一个西夏商人交易,好像买了什么物品过来。当然,郭京并不清楚,当时裘妙法到底买了什么,可是高余却隐隐猜出,裘妙法买来的物品,应该就是他从裘妙法那里得来的羊皮卷轴。
嗯,就是那个被光阴蝉吞噬干净的物品。
那东西,有光阴之力,恐怕就是黄爱所说的那劳什子‘大光明经’吧。
明教起源于西域,在两晋南北朝时期进入中原,甚至还引发了一场佛道之间的争斗。
会昌法难时,许多明教信徒逃回西域。
之后历经数百年,西域的明教与中原明教渐行渐远。
根据高余在汴梁查阅的资料来看,西域明教所尊奉的经典,大都是会昌法难之后,自中原流传过去。
那么,会不会是这个样子:东南明教有所图谋,但是却缺少一件可以证明自己正统地位的物品。于是他们在西域找到了那,希望以此来展现他的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