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飞速流逝。
已经是六月中下旬了,日头虽然仍旧炽烈,但是在入夜之后,就会变得凉爽许多。
杭州北关门,沈刚带着几个泼皮坐在城门旁边的茶肆。
北关门内外,等待出城的人,排成了长龙。
如今的杭州城,进城容易出城难。所有出城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盘问,甚至还会遭遇泼皮闲汉的袭扰。人们非常恼怒,却又不敢反抗。谁都知道,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几天前的那一场大火……如果不找到凶手的话,怕是不会放松。
“那一清到底何人?”
“据说是以前在城里给人算命的那个老道士的徒弟。”
“哪个老道士?”
“就是经常在下瓦子替人看相的那个老道士。”
“我想起来了……对了,那老道士不是说失踪了吗?”
“谁知道呢?早先传说,老道士杀了玉皇观的吕太冲师徒,而后下落不明。可看这情况,似乎有点古怪。如果老道士杀了人,自带着他徒弟离开,何苦又跑回来?
那个一清,我有点印象,瘦瘦小小的,很机灵。”
“嘘,你不想活了吗?”
一旁的人,忙打断了说话人的话语,低声道:“没听说吗?现在只要是说认识小道士,或者和小道士有过关系的人,都会被抓进大牢里,先审问,然后才会放人。”
“……”
沈刚隐隐约约听到了交谈,却没有在意。
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杭州老人,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他能拎得清楚。
有些事做的太过分了,怕以后不好在杭州混。
青溪馆可以关闭,朱彪可以调离。
可他的家却在杭州,怎能真个去较真呢?
所以,有些事情,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没有去在意。
就在这时候,从成立行来一辆马车,慢慢悠悠来到城门口停下。
沈刚一眼认出,那赶车的人是黄爱,于是站起身来,从茶棚里走出,迎了过去。
“三哥,这是要出城吗?”
“原来是大哥啊!”
黄爱见到沈刚,忙露出了笑脸。
他从车架子上跳下来,把马鞭插在车架子上,走上前去。
“小鹿她爹,又犯病了。”
“啊?不是说,已经治好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治好?之前看上去好好的,可是前日晚上又突然发作,病情加重了。”
沈刚闻听,眉头不禁一蹙,便走到了马车旁,掀开车帘。
一股子浓浓的药味扑来,让他不禁掩住鼻子。
往车里看,就见小鹿坐在车上,身边躺着一个中年人,面皮蜡黄,不时轻微咳嗽。
“小鹿,怎么回事?”
“原来是沈大哥,阿爹的病加重了。”
小鹿说话时,泪涟涟,楚楚动人。
沈刚也认得小鹿,更认得那中年人,就是小鹿的父亲。
他放下帘子,回头问道:“三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听人说,嘉兴那边有一个郎中,医术高明,所以准备送他们去嘉兴看上一看。”
嘉兴,隶属秀州治下,地处杭州东北。
沈刚道:“为何不请郎中过来?”
“我倒是想,可哪儿来的那么多钱请人?
再说了,我听说那郎中脾气古怪,而且从不踏出嘉兴县城。那嘉兴又不是杭州,有大哥为我撑腰,要想治病,只能过去……对了,怎么还这么多人,要等到何时?”
在沈刚眼里,黄爱是他的小弟。
他和黄爱认识许多年,说没有交情那肯定是假话。但要说交情有多么深厚?只怕连沈刚都不会相信。不过,只是一点小忙的话,沈刚倒是愿意帮忙,毕竟这对他而言,不算太难。
“自家兄弟,排甚队伍?”
沈刚大笑,拉着黄爱道:“走,我带你出城。”
“沈大哥莫要为难。”
“这有什么为难,走走走,别啰嗦。”
他在前面走,黄爱则牵着马车跟在后面。
在城门口,就见沈刚上前与守城的门卒低声交谈了两句。门卒旋即往黄爱这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摆手示意黄爱可以通行。
“大哥果然厉害,连官府的人都要看大哥脸色行事。”
“哈哈哈,这算什么,都是土生土长的老杭州人,这几座城门咱们都熟,方便的紧。”
“哥哥辛苦了,这里有点散碎钱,就与哥哥吃茶。”
黄爱更是乖巧的取出了一陌铜钱,塞给沈刚。
沈刚装模作样的拒绝两下,便顺势收好,挥手和黄爱道别。
黄爱上了车,扬鞭催马,驾车离去。
一直驶出了大约两三里,他才停下车来,回头朝杭州方向看去,不由自主的长出一口气。
那日,高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