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子微微一笑,又说道:“罢了,罢了,你不必如此沮丧,此乃天意,为师已算出你命中有此一劫。若想化解,一切得靠你自救,因为这是你的业力,旁人只能指点,万万不能够插手,否则不但劫数化解不了,你反而要遭受更多更大的磨难。”
他不知道老头子这么说是什么用意,然而心中清楚,他的梦已成为泡影,就算你离开了南山,也要以老头子的话尊为谕旨,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是他说了算,自己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利。
他,仍是一枚棋子,线上的木偶,任人牵扯。
尽管心中万般憋屈,但他还是装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那么,徒儿要如何自救才能够离开牢狱,免过这囹圄之厄?”玄真子招手道:“你我师徒一场,情胜父子,今见你蒙难,为师的又怎好只是袖手旁观不管呢?纵使泄漏天机,犯那天条遭雷电之击,为师也要为了你拼上这一拼。”
李爷忽然间像是看到了一线曙光,很是感动,不管老头子这些话出自肺腑还是暂时的敷衍于他,至少老家伙二十几年来从没有亏待过自己。
玄真子悄悄跟他耳语了几句话,李爷闻之色变,大声叫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我父亲是……”道人快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噤声示意:“莫瞎嚷,当心隔墙有耳。”
李爷强摄震撼之心,听得外间狱卒偶尔传来几句闲语:“吵什么吵,大半夜的不睡觉……啊唷,姑娘,你真美,让爷亲一个,唔唔,滋滋……”他惊得一惊,忙静收心神,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待得那声音渐渐弱了些,知牢头是在做春梦,他才缓缓换气呼吸。
不多时,微闻睡酣之息飘耳,道人始才放开了他。
李爷未及问话,玄真子已先自开口,捻符成咒,将一道符光化入他的胸口。李爷见之大惊:“师父,你要干什么?”骇然退了好几步,又摸了摸胸膛,并不觉得有任何的异处,听玄真子笑说:“你不要多问。”另外又取出一道治伤灵符,念曰:“急急如律令!”符光射入爱徒右脚,那患处立即愈合了。
李爷展了展筋骨,便觉行动灵活自如,伤口处皮肉愈合无疤痕,宛如当初,不禁喜溢开来,磕头拜谢。
玄真子又拉他起身,将一柄七八寸的小金刀和一只纸符折成的鸟儿送他,并嘱咐道:“以后要跟为师联络,只须通过它即可。”一指纸鸟又说,“你对着它念动心法,不管为师身在何方也能与你对上话。”
“这是真的吗?那以后师父不在身边,徒儿也能时时刻刻听见您的声音,聆听您的教诲了。”
其实他长大了,根本不需要师父的保护,只是师徒二人一直相依为命,在李爷的心中,师父就像父亲一样和蔼可亲,用他那双温暖的大手,教他读书写字,抚琴弄剑,甚至比父亲还要更亲一些呢,如果真要分开了,难免会不舍。
父亲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情又如何?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自从懂事起,就是师父在陪着他。师父很忙,有时一下山就是好几个月不回家,自己一个人在山上练功,闷的时候,就只能跟鸟儿们说说话,南山是他最好的朋友。
师父一回来,不管多疲惫,永远不言辛苦,总会一脸的微笑,一脸慈祥地和他淡古论今,把酒言杯。
念及往事,玄真子也不禁酸楚:“为师要走了,你保重,要多加小心,外面不比家里,你再怎么任性淘气,为师……”
“老头子,我理会得,你快走吧,不要让人发现了。”
玄真子轻轻一叹,举步踏前,就要离去。
“师父!”
李爷真诚追唤,有一些些难舍,毕竟这份师徒之情已有二十多个寒暑,彼此间的默契胜却世上的任何一对血缘父子。
玄真子搭了搭弟子的肩头,慈爱浓于心,安慰着说:“时候不早了,为师也该回去了,元神不能离开肉身太久,有什么话儿你可以通过纸鸟跟我说。”他这才知道,原来师父是施展“元神出窍之术”在跟他见的面。
这种法术他在密籍上见过,只因功力不够不敢去学。末了,玄真子又交待了他一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要说出你姓李。”李爷不懂此间的用意,但仍是点了点头:“徒儿理会得。”他本来也不姓李,如此一想,心中舒爽了许多,便尊师命留下,等待机缘化解灾厄。
送走了师父,他辗转难眠。
次日一早,包公在开封府升堂,提调李金龙问案。喊过堂威,包公坐镇中堂,旁有展昭随护,四壮士助威。押了李爷上堂,他却立身不拜。包公惊堂木一起,拍下喝问:“堂下犯者何人,见了本府为何不跪?”李爷收监一宿,从昨晚到现在他只吃了一碗白米饭,茶水未进喉咙,口唇自然干枯得紧,不愿多说话免得浪费气力,便也懒得去搭理他。
包公又动问一遍,众衙差高喊堂威,塞过山呼万岁,李爷嫌烦,懒懒地执手说道:“小人姓倪名劳资,不知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他自编了个假名字,答话时并不下跪。
以前常听师父这样跟他说:“小爷子啊,你要记住,除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