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间,忽听门官来报,说天波府有拜帖一封。呈上,贤王瞧了,是老太君的名帖,邀王爷过府一叙,帖子上还特地言明了请梦婷郡主一并过府。
贤王思不透个中因由,见女儿还在啼哭不止,微咳了一声,好言语道:“你爹我损失了十万两的银子,也不似你这般没规矩当众失态,休要再哭了,去换件干净的衣衫,陪老爹我去赴宴。”赵梦婷抹干了眼泪,小心地问:“赴谁家的宴?”
“天波府!”
赵梦婷挤出一丝丝笑容,诡异又问父亲:“不去行不行?”
贤王不愉了,把个脸色一沉:“把你卖了还债行不行?”
“不行,当然不行啦!”
赵梦婷当场就嚷嚷起来,其实心底可高兴坏了,因为,她报仇的机会来了。对方欠的越多,她这个债主就越欢喜,讨起债来才更有趣味,撇撇嘴,听从父命去换了套衣装,胸中乐得不行,干脆耗久一点,她要好好想一个点子,要如何报仇才能解恨。
贤王不晓女儿的心思,催了两次,跟她谈规矩,讲礼数,天波府宴客可不能迟到了。耳听父亲对天波府如此重视,心中怀恨,却把闷气全撒在李金龙身上。
早晚有天叫那小子知道,得罪她赵梦婷,决没好下场。
马车使到了天波府,贤王弃车下走,当时有杨宗保接驾,杨文广在一旁作陪,他见了郡主,问声金安。谁知这郡主忽然想起父王在府上逼婚一事,头号中意对象竟是儿时玩伴杨家孙少爷,就哼了一声,别头不睬。
杨文广讨了个没趣,极是尴尬,也不好当面发作。杨宗保跟贤王寒喧了几句,便迎入府中。内里老太君早已知情,领着一班媳妇出迎,接了驾,客套几句家常,便请贤王上座入席。
赵德芳谦逊了几句,也就当仁不让了,老太君在下首相陪。
只因贤王乃天波府常客,他的阔达众所周知,只作了一桌酒席,余人也不再拘谨,按辈分坐落,独缺了二公子杨宗源,老太君低声问杨洪道:“宗源呢,怎么不见他出来?”心想,“这酒席便是为他而设,主角儿焉能不到场,这样岂不是失了礼数。”杨洪四下里瞅瞅,果不见二少爷的身影,当下便退去寻找。
门外唤来孙儿杨晋南,问他,这厮搔搔头,也称不知。
李爷虽喜热闹,但更喜梦中佳人缠绵时光,不知老太君设宴的美意。一场好梦被杨洪祖孙俩从被窝中揪了出来,直拽至大厅。他甚烦,要不是见杨洪年老体弱不经摔,他决计不会出来。
他很怀疑,此老是不是故意的,因为之前听孙儿晋南吹嘘二少爷的厨艺好,馋得老杨洪垂涎欲滴,李爷也不矫情,当场下厨烧了几道好菜请祖孙俩吃饭,谁知他在菜里下了蒙汗药,爷俩吃完立即昏倒,然后李爷趁机溜了出去。
这件事老杨洪到现在还记着,心中不敢记恨少爷,只把个孙儿来数落,但看管李爷的时候却是更严了,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
晋南看见爷爷发威,只在一旁掩嘴,李爷横了他一眼,什么事都有这小子帮衬,烦人。
老太君爱孙心切,远远地便招唤着说:“宗源啊,快,来见过八王爷和郡主。”
李爷被杨洪推着,哄着,好言语说烂。时至当下,就算他再不舍跟梦中佳人分开,也没有好的理由走了,就腆着脸过去,拜见了八贤王,问安郡主之时,见她身着一套粉白衣裙,下摆镶着一块青色裙身,面上容色莫测,脂粉少施,想起此女的恶劣,好感一下全无,冷漠道:“‘群猪’万福金安!”
“你——”
“我怎样?”
“你骂人!”
李爷好笑,冷冷的说:“向你问安也是骂人吗?”郡主微气,咬着唇,一脸俏怒:“你心里明白!”
贤王眼光迷惑,但见李爷身穿一套半新半旧的络袍,精神欠佳,好像没睡醒的样子,嘴上的语调却一点也不含糊,猛地想起当日公堂上的一幕,此人巧舌如簧,竟故意将郡主二字念作“群猪”,当时实在气坏了女儿。
今日又闻此戏言,暗下好笑,只觉此人“胡气太盛”,一拉女儿衣角,示意她不要闹事。
赵梦婷一怔,想起此行目的,既然要报仇,可不能自己先被对方唬住了,多大的气也得忍着,嘴角一勾,已然想到法子整治,起身大声说道:“父王,你不是很在意你的那十万两银子吗?那赶快向他去讨吧!”玉手一直李金龙,面上极是得色。
她就不信,凭她一个八贤王的郡主,会整治不了一个臭小子。
“什么?我的……你……”
觉得女儿像在说气话,瞧了瞧“木宗源”,见他不吭声,就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太君这时起身,自罚了一杯水酒,并歉然说:“老身要向王爷请罪,更要向郡主道谢,多谢她慷慨出手,救了宗源一命。”当下便将街衢的那一幕,如实对贤王陈述了。
十万两银票早已备好,差大娘下去取。
赵德芳听说之后,却才恍然大悟。付钱的时候,虽听庞府家奴有所交代,但却不像老太君说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