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间打闹之声不绝于耳,李爷偶尔抬头,稍稍向外望去一两眼,心下暗暗无语。不过庆幸,好在有杨文广出来打诨,才让他躲过一劫,不然……不然如何,躲得了初一,真能躲得过十五吗?
他也不是恩怨不分,只是嫌烦。
也知道有些债欠了人,终究是要还的。但要如何还,这是一门学问,他还得仔细琢磨,正预备把门关上不让二人折返回来,忽闻秋风中送来一声呻唤。
耳力既聪,当即扭头,就见那八贤王赵德芳靠在窗前,身子略有几分疲惫,一张脸尽是酡红之色,满头带着冷汗,微有醉态,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左胸,有气无力却在努力牵脸勾嘴扯出笑意:“怎么,不请我进屋去坐坐么?”
李爷怔了怔,惶恐执礼作请。
那贤王挨着墙壁,一步一个脚印绕过来,在跨入门槛时拐到了脚,就向前跌去。
李爷看见了赶上相扶,他说:“王爷,你醉了,我差人送你回府上吧。”
“不!”赵德芳撑起手掌,“我……”
李爷看见他一手的鲜血,猛然吃了一惊:“王爷,你受伤了?”心想在天波府谁有那个胆子敢刺伤八贤王。
难道有刺客?
上次暗中在茶里下毒谋害老太君,这次来明的,天啊,这贼也太胆大了些吧。
容不得他喊人,赵德芳已摇了摇头,满脸的汗水淌在干燥的唇舌里:“不,不要声张,快扶我过去。”李爷依言搀着个贤王,一面挪出凳子让给他坐,一面检察他的伤口。
伤口不深,在肩头插着一把小飞刀,长约七八寸,却入肉四五分。胸前的衣袖早已染红一大片,伤了动脉,血才兀自流溢不停。
李爷一见这柄小飞刀,浑身不免一震,此刀制工精巧,纯银打造,伤人于无形,分明就是师父玄真子的独门暗器,暗想:“老头子为何要伤八贤王,难道他知道了什么秘密,才遭师父灭口?”这意恻一生,整个人都不安了起来。
赵德芳睨去一眼,喘着粗息问:“二公子,你这有伤药吗?”李爷心涛翻滚难控,突听贤王问话,一时失神,把个身子颤了颤,赵德芳斜目一瞥问:“你晕血?”李爷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盯着把飞刀发愣。
贤王心忖:“既然不是,一个大好男儿为何见了血腥这等恐慌,实无一丝杨门儿郎气概。”贤王哪知李爷心中的真实念想,他决不是怕事,只是在担心出手伤贤王的人会不会是他的师父玄真子?
若然是,那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金创药吗?我这就去拿。”
“回来!”赵德芳观李爷唇红齿白的,面色极是滋润,哪里像被人打过的样子。
早上明明听丫头说,庞府家奴将这个傻愣愣的二公子揍得极为凄惨,适才宴席上不曾留意,这时回想,但见眼下此人既无鼻青,也无脸肿之相,不由得疑心大起,问他:“你脸上的伤是用什么药治好的?”
李爷一怔,又见贤王面色惨白极了,肩头的刀伤上血口未止,胸内莫名翻起一股痛意。不觉得骇然吃惊,这二十六年来,他体格异于常人,无论受到多么重大的创伤,只消三天,就会完完全全复元,并且从无痛觉。
现在紧张贤王,他的心居然会痛了,不知是悲还是喜,伸手扶住贤王,诚恳的说:“王爷,我先替你将暗器拔出来吧?”赵德芳奋力推开了他,忍痛立直身子,开始要躲避他的好心:“你不说清楚,本王不要你治。”扶着伤口,就要晃步出门。
李爷急在心里,有苦难言:“王爷,性命攸关,你又何苦这么的固执呢?”赵德芳挨着个门板,不理会他,颤着虎步挪走,却力弱虚浮。
在公堂上,此人腿脚的伤也是莫名其妙的痊愈。
纵使女儿撒谎骗人,但展昭和杨宗保也不会,况且当时还有那么多的衙差在现场为证。
李爷一颗心微微慌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固执的人,竟拿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心想再这么拖下去,八贤王一定因失血过多,说不准一会就和阎王爷做了亲家。
他不能再犹豫了,当前一个箭步抢上,立即点了八贤王的麻穴。
赵德芳大惊,躯不能动,口却能言语:“你,你要干什么?”就见身子被对方抱了起来,横卧在榻上。
只因对方出手过快,没有一丝堤防,才被制住。
就算贤王事先得知,以目前的状况,也不是那李金龙的对手。
他斜目慌瞪,厚唇在嗫颤着,一脸僵作,额脸的汗水更是如珠泣。
只见李爷致礼赔罪说:“得罪了,王爷,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伤是如何好的吗?”当下指出如风,点了贤王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微微咬着下唇,奋力将暗器拔起。
随着一股血箭的喷出,难受得个贤王险些晕厥,恍恍惚惚间看见李爷探手入怀,随后摸出一张空灵之符,拈指成诀,咒曰:“伏以、伏以,手执大金刀,大红沙路不走,手执小金刀,小红沙路不走,内血不出,外血不流,人见我忧,鬼见我愁,十人见我十人愁。老君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