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似懂非懂,看来赵梦婷也不是很坏。绘图作画,这倒难不住他,只才一个晚上,一副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图已然新鲜出炉,但要重拿针线活,他又愁眉了。
恰时四娘来看望他,见他在案头发呆,走上去关怀,见了桌案的“百鸟朝凤”图,十分诧异:“宗源,这是你画的吗?”又见旁边堆着许许多多的针线,不觉皱起了眉头:“宗源,这线是……”
“喔,郡主拿来闹着玩的。”他恐四娘发现其中的秘密丢脸,闲聊了几句,又说乏了,想要早点休息。
四娘观他面相,黑眼圈增大,确是精神不佳,为了不扰他休息,劝慰了几句,也就走了。
李爷暗松了口气,盯着那些针线傻傻发呆,想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拿这根针无可奈何。想着找师父商量吧,又恐老头子笑话他废,连个女人也对方不了。欲找别人来帮忙,又拉不下这张脸皮,当真愁煞人也。
这时扣门声响起。
“谁啊?”
“我,雪儿!”
我?雪儿?有时候李爷觉得很奇怪,虽然世俗人情他不是很懂,可是在大户人家里头,丫环不是都自称奴婢的吗?虽然天波府上下打成一片,不兴主子丫环那一套,但该注重的礼节还是需要注意的,也只有这个叫姜湖雪的女子,从不自称奴婢。
怪是怪了点,然而李爷现在烦心的事一大堆,也没闲工夫去探索和思考。
“什么事啊?”
“二少爷,我打了热水给您泡脚!”
“我不需……”人体脚板的穴位直通各处器官,有热水的刺激说不定能让心情好上一点,于是便说,“好,端进来吧!”
须叟,雪儿端着热水娉婷走入,来到身前,将水安置地面,蹲着身子要给李爷脱鞋。李爷一争,移了开去:“别,我的脚很臭!”谁知雪儿抬头,冲他轻盈笑了笑,说:“没关系的,这是我的职责!”话罢,又把李爷的脚移了回来,专心脱鞋、除袜。
李爷一颗心颤抖着,除了师父,没有人给他洗过脚,更何况给他洗脚的还是一名少女,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地把思绪转移,回到刺绣上来,“百鸟朝凤,百鸟朝凤……”气不禁从两肋冒起,想将郡主带来的这些针呀线的统统扯断、弄乱,以泄心中的不快,哪知却把老头子临走时送的纸鸟从袖子里甩了出来,跌落地上。
“那是什么东西?”
瞅着纸鸟,灵光闪过,忽然,片刻,李爷笑了,于雪儿的问话没有听到。
啊的一声惨呼,雪儿退了回来,手上有焦烟烧过的痕迹。李爷鼻头一皱,似乎闻到一股烤兔肉的味道,看见雪儿手上的伤,心中一动,说道:“莫非你……不是人?”
雪儿本想帮主人把散落一旁的纸鸟捡起来,不料,鸟是用灵符折的,一触及,手心遭符光刺伤,落下了焦痕,身份被戳穿,不得已招展玄光消失了。
门外有人在拍门,是晋南,他刚刚路过外面听得惨叫声,故赶来看看:“二少爷,怎么啦?”
李爷忙镇魂摄魄,收敛心情回应他道:“哦,没什么,雪儿给我打热水洗脚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
“严重吗?”
“不严重,上点伤药就好,夜深了,晋南兄弟,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我去睡了,有什么事喊我一声,我就睡隔壁屋,随叫随到!”
“晓得!”
隔门送走了晋南,李爷赶紧取毛巾擦干双脚,穿上鞋袜,身形一摇,招展金光,追雪儿去了。
奇怪,他的法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没有心情去研究,追至城外降下身形,四野孤寂秋凉,他立在林子里举目搜索,除了烧焦的兔肉味道残漫空隙,没有人影。
“雪儿,你出来!”
雪儿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听得李爷的声音,根本不敢动,她怕李爷把她杀了,因为她是异类,所以,不敢出声。
“雪儿,你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的,不管你是人也好,是妖也罢,就冲你肯为我洗脚这一点,你就是我的朋友。不要躲了,我师父的符杀伤力很强的,你出来让我给你医治好不好?”
李爷的话,语出真诚,句句肺腑,任是谁听了也会感动的。曾有那么一瞬,雪儿真的陷了进去,但是她很理智,她清楚人妖殊途,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她会来找他,也是因为她的内丹丢了……
忽然间,她的身体很难受,看来她的时间到了,忍不住咬出了声音。
李爷赶到雪儿的藏身所在,她早已现出了原形,是一只肥嘟嘟的大灰兔,缩在那里,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这只兔子很眼熟,李爷把它抱了起来,轻轻捋开身上的绒毛,果然看到了伤痕。
这是在南山,他曾经追逐过的那只兔子。
“你……是雪儿对不对?”
灰兔点着头。
李爷启开兔子的前爪,果然有烧过的痕迹,急咬破指尖,点了一滴血在上面,然后拈指掐诀,一番咒语念毕,焦伤已退,留下愈合的痕迹,并且把兔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