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嘎然止了声息,扭头,却见那人掀帘进屋,歩踏官威,正是不久前才见过面的粮官柴胡柴大人。一见了此人,他五个伙夫颤巍巍的,惧是怕极了,相互搀扶着起来,都把嘴巴闭得很紧,不敢再吵出半个字语以恐惹他动怒。
柴胡眼高于顶,不睬他等,径趋向李爷跟前,小声伺候着问:“二公子,您刚才是不是没有去校场集合啊?”
李爷点头。
“哎呀,惨了,惨了。”
他大手一拍,不停地抚掌苦恼,脸颊也登时变了色,显得极度慌张。
李爷好生奇怪,当下便问:“怎么了吗?”那厢端的五人中,紫苏怯弱弱地跻身向前踏出一步,懊恼着说:“这事怪我,跑了进来也不曾跟公子爷讲说明白。”李爷完全摸不着一丝头脑,只问:“你何出此言?”
柴胡一顿足,面有难言之色,咬了咬嘴角还是得说:“简单一句,就是元帅点兵二公子你误卯了,按军规……”话还没有说完,就闯入两人,雄赳赳,气昂昂,粗大嗓门高声喊话:“杨宗源,元帅要见你。”话落,不容分说,就将他架了去。
李爷但觉莫名其妙之极,这些人无缘无故一进来就捉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不说清楚?就算元帅要召见,至少也得说个“请”字吧!然而这些人不但没说,态度还极端强硬,一不高兴便可以揍你似的。
以他的武功和法术,要不想被这些人束绑,那是轻而易举之事,但这里乃军营驻地,他可不屑这么干,坏了事儿可就糟糕至极。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他被“请”进了主帅营帐。
在营帐里头,杨六郎端坐案中,那杨宗保身子挺直,立在下首,见兄弟被人押解进来,微微瞧上一两眼,怕父帅发觉,又不敢过分表现出关怀之心。一旁有焦延贵、孟定国等大将,人人面色凝重。
李爷被他二人推着下跪,两名小兵禀告一声,也就退了下去。
杨六郎转过脸来,在他面上盯疑了好一阵,才问:“杨宗源,你可知罪?”
李爷摇了摇头:“不知!”
“大胆杨宗源,事到如今,你还推脱不知,来啊,将他拖下去,先打三十军棍再说!”
“父帅!”杨宗保喊一声出列,恭恭敬敬地说,“父帅请息怒,二弟他今天才初到军营,不懂军中规矩,请原谅他一次。”
这时,焦延贵和孟定国也一并出列,求情着道:“是啊,元帅,宗源毕竟第一次进军营,很多事情尚未熟透,您就这样责罚于他,未免有失……”
杨六郎怒道:“有失什么?”
他二人本想说有失公允和不近人情,哪知李爷这时却公然站了起来,瞪着那杨六郎反问:“六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的生气?”六郎听得他当着众将领之面这样称呼自己,而且做错了事也不加反思,登时体内如焚,只气得拍桌子变了脸色:“大胆,是谁让你起来的?”
李爷耸了耸肩头,面上微微带起一些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怎么就不能起来啦?再说了,地板那么硬,我膝盖要是跪肿了怎么办,你不心疼我自个还心疼呢?”
六郎老脸抽搐了几下,怒不可抑制:“反了,反了!”
一旁杨宗保偷偷挪步过去,扯了扯李爷衣衫,咬唇低语:“二弟,你就不要再说这些激父帅生气的话了,快点跪下认错。我早跟你说过了,军营不比家里,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李爷道:“是他无缘无故派人前来捉拿我,还不让我说话了,难道军营是他杨六郎专横的地方吗?”这句话声音洪亮中带着几丝不屑意味,任是谁听了,面色也会跟着大变的。
此人太不知道进退了,众人心中都这么想着,此时此刻谁还敢再替他说情。
六郎传下帅令,关李爷禁闭一个月。
二公子第一天进军营,就被关了起来,这可是一件大新鲜事啊。外头传开了,什么样的版本都有。
他可不焦急,安安静静地坐在牢房里,拖腮沉思,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忽然,咳嗽声剧,一道金光洒下,现出个道人来,浑身的仙气,是那玄真子。李爷见了好生喜欢,争起身子迎他,劈头便问:“师父,你可算来了,为什么要我那么做?”
他本性温和,向少贫嘴,和不熟的人更是不爱搭茬,要不是迫不得已,决不与人争,况,杨六郎乃他敬重的英雄前辈,就算将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也定不损其分毫,之所以会这么做,全乃师父玄真子授的意。
前夜他取得八贤王执掌的那把钥匙拓图,纸鹤被郡主赵梦婷给弄坏了,不能传递消息。他左思右想,只好提笔亲自画了一道灵符,折成鸟儿的模样,对它说了一些悄悄话儿,施展法术传递,然后上床睡觉。
今晨天地接黎明之分,他被人叫醒了,睁眼一看,竟是老头子,不及穿衣就爬下榻来,翻身在地请安。
玄真子扶爱徒起身,原来灵鸟传回的信,他有事不在,搁了两天才收到,当即就盘膝打坐,元神出窍去会爱徒。
李爷见得师父之颜,感慨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