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的房间还亮着灯火,这么晚了王爷不睡觉在干什么呢?李爷觉得奇怪,便走了上去,沾湿指头在窗纸上点了个孔,透过孔光看见贤王用手在桌案上支着脑袋在打瞌睡,而桌案堆满了旧黄历的书本,什么开市、祭祀、嫁娶的都有,选的都是良辰吉日。
而嫁娶的页面翻得比较勤快。
李爷忍不住偷笑,难道八贤王就那么急着想把女儿嫁给杨文广吗?
连日子也挑得那么认真。
反正也不关他的事,他现在任务完成了,应该要回山上了吧?离开那里有些时候了,也不知山上的伙伴们还记不记得他?知道终于可以从这场游戏中解脱出来了,就无比的高兴。
候了片刻,仍是没人敢来问候他。
难道黑衣人怕了师父,不敢来骚扰?如果敢来,一定要捉住他。罢了,不来也好,他也懒得费那份心。
说也奇,一离开贤王府,手上的薄纸竟然自动脱落了,翻转页面过来看,上头点有一滴鲜红,糟糕,是血。忙查看了自己的手掌,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自己的血。
之前为了救雪儿曾咬破了手指给她喝血,想不到触及薄纸,伤口会裂开将血印在了上面。
难道说,刚才纸张跟手掌粘在一起,是他的血在作祟?
不管是或不是,现在已不那么重要了。
拿着薄纸又瞧了几眼,本想丢弃的,然而犹豫一番,又舍不得丢掉。这份地图既藏得这么隐秘,想必十分的重要,以后若有机缘再进杨六郎的书房,再设法归还不迟。
理通了这些道理,就把薄纸藏在怀里,好好地收着。
他现在还不能回南山,因为答应了胖墩要帮他的忙,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所以他要先回军营把事情办妥了再离开,顺道买了菜回去。
怎知,走到一半路途,胸口一阵闷热,跟着炙烫无比,像什么东西被火烧着了似的,急忙伸手往怀里一掏,掏出了龙珠和薄纸。那颗龙珠很烫,燃起火光把薄纸烧着了,吓得连忙丢掉。
滚到地面去的时候,薄纸已经烧成了灰烬。
惨了啦,东西烧了怎么还人家?都怪你啦,臭龙珠,捡起来要丢掉,一捏实手心,奇怪,刚才还炙热滚烫的龙珠,现在居然变得跟常温一样了,什么鬼,这是?
正要生气,就见龙珠向半空射出一道强光,而光圈之内居然映出薄纸上的地形,连那首诗也在:天香晚霞烧……不及念诗,就听群山巨林之中传来恐怖的虎啸龙吟之声。
糟糕,师父说过,龙珠是个稀罕之物,觊觎的人多,刚才光芒一露,说不定……会招来妖魔鬼怪和敌人,忙把个珠子藏回怀内,整了一下衣装,重新上路。
回到军营,天边才微微露出鱼肚白,寻个机会潜入帅舍将钥匙还归杨六郎靴中,一切神鬼不知。等火头营的五个弟兄睡醒,打开门一瞧,所有的菜色都已经糊弄好了,只待下锅。
他们几个连忙揉了揉眼睛,怪声问:“师父,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啊?”只觉事不单纯,因为平时这些琐事都是五人打理的,李爷厨艺虽好,对这些打下手的活他一般不轻易去沾,都留给五个徒儿效劳,今天一反常态倒教五人不自在了。
李爷抿嘴一笑,当昨夜之事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说:“瞧你们都睡糊涂了吧,也不记得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太师府要作寿宴,你们莫不成都给忘了?”提及寿宴一事,众人却才想起了胖墩的处境,脑袋均是一清,也不再有睡意了,赶紧洗漱之后去帮忙。
今天除了要给军营的爷台们做饭之外,还要赶着去太师府掌厨,这一来一回费时不说,只怕两边都给耽搁了。还好师父主意甚多,先将军营里的朝食煮了,再派胖墩、矮子、骏梓、紫苏去往那太师府上做好备前工作。
古人习惯一日两餐,第一顿饭叫朝食,又叫饔,一般是在隅中之前,约莫在辰时左右。第二顿饭叫哺食,又叫飧,大都在申时享用。
一般富贵人家办宴席,只做最后一顿。
吃过早饭,四人进城了。
虎山悄悄地拉问师父:“您为什么让我留下,以前都是紫苏当您的助手的?”
李爷不愿多提紫苏之事,敷衍说:“你办事儿稳妥,我也比较放心。我今天起得过早,有些儿倦了,收拾了餐具,你好好洗净,顺便将晚饭的菜肴一并弄了。嗯,掌厨的时候再叫我,记得要提前一刻,完毕之后一块进城帮胖墩他们的忙,第二顿的餐具等夜里回来再作区处,就这样,你做事吧,我先进去睡一会。”交代完这些,拽步向营舍走去。
虎山眉头皱了皱,心中在想,原来师父把我一个人留下,只因事儿繁重,恐紫苏一个弱面郎君忙不过手脚。他摇了摇头,叹口气,想到这次工作任重道远,又能单独跟在师父身边学艺,一时欢喜不尽,胸中愁疑尽消,安安稳稳地做起了他的事儿。
却说李爷回了营舍,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觉。胸中堆了一件天大的事情,怎么会有丝毫的倦意呢,只觉精神上来了,便撑起身子研来笔墨,开始冥思,将密室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