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几名虞侯已将粪水抬了回来,步入厅堂,臭味只熏的众人欲呕不休,个个捏紧了鼻头,催他们快抬开,都骂:“臭死了,臭死了……”虞侯们不甘示弱,辩嘴道:“嫌臭,这可是给你们的解毒良方,不喝就等着死吧?”有几个耐不住腹痛,抢来桌上的羹匙,未待粪水放下,就掏来先喝了几口。
一入嘴里,但觉奇臭无比,粪水还残留着屎尿。胃里一阵阵恶心,把晚上吃喝的东西全都给吐将出来,吐干净了,人也觉舒服了许多,又急嚷着叫人取来干净的水漱口。
虞侯们掩着鼻,觉他们吐出来的脏污比粪水还要恶心十几倍,也不知这些人的肚子里都藏了多少坏水,不忍直视,但贵客有命,又岂敢违抗,速去取来干净的井水供给。
有的人见喝了粪水者没事,都争着来喝。
餐桌的盘碗,成了他们的救命符。
管家犹豫再三,也掏了一些送至太师跟前:“老爷,您也喝点吧,吐出来就没事了。”异臭扑入鼻端,那太师胃里已经开始一阵反酸,又嫌恶心,掩面不喝,偷偷瞧了瞧李金龙,见他在专注诊断,也不给个安心话,真是急死人了。
心里堵得慌,眼见大多数的人都喝了,而且粪水差不多被抢夺一空。
粪水下了肚的,吐出来的是一地污垢,将他家的地板都污染成了粪池,不免恨恨咬牙,只想:“我乃堂堂一国太师,岂可吃粪屎?”又偷偷窥了八贤王等人,原来他们并未用餐,又觉得可恶之极,在这几人面前丢脸,那以后在朝堂之上还有他庞吉的立足之地吗?
只怕见了面都显的尴尬,以贤王游戏风尘的调儿,不讽刺上几句才怪。
公孙策说出了宴席上的饭菜根本没毒,只不过有人在里头参了一些腐肉,才让人吃坏了肚子,只要开个治肚痛的方子,熬些草药吃了也就没事了。
鼻端飘来阵阵的异臭,干净的地面已找不出一块来了,又见老太师也要喝粪水,包公是个地道的人,正要提醒,却被个贤王硬生生阻止了。
他遮着面幸灾乐祸,悄悄跟几众压低声音说:“这老贼毒计甚多,跟他斗了一辈子,每当证据确凿要定他罪之时,这厮总推脱得一干二净,要么找人顶罪,要么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要么他那女儿向皇上哭诉,皇上见不得女人哭,心肠软了,只罚老贼的奉银了事。难得今天有这等的大好机会,岂能便宜了他。”说时掩着面窃窃好笑。
六郎跟公孙策都是眉头一皱,公孙策心底是赞同八贤王的做法的,嘴上却不说破。杨六郎直认为不是君子所为,离座要带李爷回军营治罪。包公心中很不忍心,但贤王有话,他只能叹了口气,忽然间同情起那庞吉来了。
宗保看见父亲要去捉二弟,不顾自身腹痛,急得爬起来要去阻止。
火头营五人也看见了,此地已然够恶心的了,只催着个师父快走,迟些性命不保。
李爷沉吟片刻,恍然道:“我明白了,他这是胃痉挛……”喜不了,鼻头已闻来阵阵异臭,适才太过专心不曾发现,此刻回头,但见满屋狼藉,所有的人都争着要喝粪水,他最是讨厌肮脏的东西了,胃里不觉一阵反感问:“他们这是什么嗜好?”
紫苏捏着鼻子,悄悄地跟他说:“这些人疯了,听说中了毒,都争着要喝粪水解毒。”
李爷懊恼顿足,大声咒骂:“蠢材,蠢材,这人根本没中毒,只不过胃痉挛而已。”不过喝粪水解毒,这事儿倒新鲜,忍不住想笑,患者好友闻言,大喜:“当真没中毒?”李爷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不信,等我治好了他,一切都明白了。”
太师听得此言,喝了一小半的粪水,快快呕吐了出来。只见杨六郎快步踏怒,一脸寒霜,还道他要找自己来算账。这时八贤王也快步抢出,一把抓住杨六郎的手臂,不知在嘀咕着些什么。
六郎望了侄儿一眼,叹了口气,最终退了回去。
众人听说不是中毒,都要把粪水呕吐出来,有些连胆汁差不多都要吐干了,忙去洗胃。
李爷叫人移患者的身子去干净的地方,自己则带着五个徒弟去厨房糊弄。
不多时,众人移驾偏厅。这些人洗了很多水,口里还是觉得异味难闻。李爷领着五人回来了,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饭团,掀开患者的衣服,往他胸口胃的区域敷揉。不消一会,那人醒了,一弹跳坐起身子,见了多人便问:“这是哪里?”
友人惊喜交集,抹着泪光说:“你终于醒啦,是这位爷救了你。”说时指了指李金龙,那人回忆:“记得我在吃太师的寿酒,忽然间老毛病犯了,腹痛如绞,浑身痉挛瘫了下去。”
众人听说他只是老毛病犯瘾,并非中毒,都不禁懊恼起来,骂自己傻,居然听信人言喝粪水,要找出这个主意的王八算账,但看了看去,看谁都像出主意的人。
那人施礼道:“多谢恩公救我一命!”李爷托住他的身子,微笑着说:“不必客气,你身子尚虚,胃的承受能力极差,以后切记吃辛辣之物和大饮烈酒。”此人是无酒不欢之士,面上一热后,还是低着头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