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反手挑勾,接下了他的招式,二人均乃当世高手,这番动上了手脚,不敢心存侥幸,俱凝神敌斗,十余招已过,不分胜败。
杨六郎要过来拿人,宗保虽是不愿,但终究不敢跟父亲真动手,六郎一生气,他便低下了头去。老子趁此当儿,闪身掠走,不料贤王挺步来迎。六郎大惊,疾忙收步闪开,躬身欠罪万分。
贤王劝道:“六郎兄弟,此离那太师府不过几丈距离,真闹出了个什么事儿,但教老贼知道了,岂不是徒添笑柄吗?”
六郎一怔,转回目光,果见太师府的匾额字迹仍清晰入目,叹了口气说:“那以王爷智慧,此事该如何了?”
“六郎兄弟,请稍安勿躁,一切回天波府再作区处不迟。”
六郎见说,心下忧然更重,回天波府想要惩罚侄子,只怕老太君要出面干预了。
他是个孝子,不想老母伤心,更不愿杨家蒙羞,所以他才捉了李金龙直接奔回军营。不想公孙策瞧出了他的意图,暗遣展昭来劫人。事已至此,纵使他满腹愁容,干着急也是无果,既然连八贤王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公然说不,纵有苦闷,也只得咬牙往肚子里苦吞。
到了那杨门天波府,已是月上三更,六郎不分就里,取了家法要惩治李金龙。这事惊动了老太君,她领了几房媳妇出来动问原由。六郎说了,当杨家众人听说今晚的太师府作寿,赴宴的人喝粪水,联想到那番场景之时,都禁不住捧腹大笑,尤其庞吉老贼也喝了,更是笑得打跌。
老太君德高望重,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有些儿欢喜,她作为一家之长,不能因此失了礼数,故而忍俊不禁,问去:“既是如此,孙儿也说了,此事与他无关,你为何还大动干戈,执行规罚。”
杨八妹悄悄挨近母亲,附耳道:“娘,您忘了,六哥的军营有明文规定,凡是他治军之下所有的将士,不得以某种理由为借口外出营生牟利,违者重罪。”
佘太君一听,老躯暗抖,着然想起有那么一回事,以六郎的性情非严办不可,不觉心忧烦腹,嚅声低问:“老八,你可有啥好主意,救那宗源一救?”
杨八妹搔耳犯难:“这个嘛……”
六哥的性子,她又不是不了解,一旦较真起来,眼里只有大宋律法,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主意,忽见胖墩咚的一声,跪了下去,向六哥请罪道:“元帅,这件事都乃小的主意,不干师父的事,他被我逼迫而来,你要打要杀,都随你的心意,请饶恕了他吧?”说时,重重磕了一头,然后又磕。
地板坚硬无比,只磕的咚咚有声,也不怕磕坏了脑袋。
其余四人见状,也一块下跪,求那元帅饶恕师父。
矮子本不情愿参合其中,但有虎山拽着他,他不磕头也是不行。
谁知六郎却是哈的一声大笑,训李金龙道:“你瞧瞧你,才多大的年纪,就学人家收徒弟,也不看看你的德性配是不配?”在军营的时候,六郎闻得一些风声,那也只不过当作笑话来听,眼下见几人为了替侄儿顶罪,竟一味儿肩扛,心中虽敬他们的这份义气,面上却不作一回事。
虎山争道:“元帅,拜二公子为师,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二公子不但人好,武功好,厨艺好,总之他什么都好,更重要的是,他对我们非常非常的好,我们感恩,敬他、爱他,难道这也有错吗?”
六郎闻说,怔住了,在场之人也无不动容,谁也想不到“杨宗源”不过才去军营月余时间,就已经深受伙伴们的爱戴。
李爷自从进门,就被杨六郎押着跪在院子,他一直不吭声,听得虎山的肺腑之言,深为感动。这时抬起头来,瞪了杨六郎一眼问:“六叔,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哪怕罪大欺君,要砍头,你也得说出一个罪名来吧?”
他的这份勇气,令人赞许,但是八贤王的眉头皱了,包公、展昭、公孙策等也凝起了眉心。老太君也是一脸苦相,其他人不消说了。杨文广出列一步,问去:“二叔,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装不知?”
杨宗保微恼,横了儿子一眼:“你这孩子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杨文广咬了咬唇,步子退回,直低下头去。
“大哥,文广这话什么意思?”
杨宗保一愣,回头问:“二弟,此事你当真不知?”李爷如丈二的和尚,摸不清楚状况,只把脑袋摇了摇。
紫苏挨他身旁,伸手附耳悄悄地说:“私出军营兼职买卖是个重罪。”
“什么,竟有这事?”
众人瞧他的反应如此惊讶,也许他真的不知道军规,都在想:说不定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
李爷望着胖墩颓废的模样,见他把笨重的脑袋垂得很低,胸中不觉一酸,想他为了凑够彩金迎娶心爱的女人,明知不可为却以身犯险,公然与律法挑衅。
一向胆小怕事的厨子,为了爱人,竟然可以牺牲到这种地步,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从小,除了师父,他没爱过什么人,也没被什么人爱过。自从来了京师,进了天波府,前派被郡主纠缠得紧,他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