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劫难?这什么跟什么!李爷这时才猛然想起,除了杖刑,杨六郎还上罚了自己一百两的银子,加上五人的一百,刚好两百两,他们做了一天苦工,才领得二十两工钱,这个赔偿法未免太不公平了。但是,纵使他身无分文,该接受别人的帮助吗?
摸了摸怀中的那一百两银票,这可是他央求老头子给的救命钱啊,但眼前之事若不解决,如何谈胖墩的将来?
不想再被人打扰,于是提步去关门。谁知杨文广先一步跨脚进来,递给他一盒东西。李爷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果听杨文广急声说道:“二叔,这是我的零花钱,虽然不多,但也可应应急。”
李爷冷冷道:“不需要了,你拿回去吧。”
杨文广闻言,胸中一怒:“二叔,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李爷没时间跟他争执,只想尽快疗好伤,淡淡只说:“我没有看不起任何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既是你的零花钱,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内力一提,将他的脚点了出去,就把那扇门锁了个结实。
无论杨文广如何敲门叫喊,他就是不睬。
杨文广喊累了,拍累了,声音也渐渐地弱了下去。
李爷叹口气,取符念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才说得头两句,又听拍门声响急,他极是不耐,怒吼了一句:“你们有完没完啦?”外间静了一会儿,听得一老人“嗬”的一声大怒:“这小子还生气了?”此音入耳,李爷浑身一颤:“太……太君!”
老太君在外头大声怒叫:“既然知道是我,你小子还锁着门,敢跟我怄气!”
李爷被她这么一吓,为势气所迫,胆怯了几分,不敢怠慢,急忙前去开门。老太君进来了,转动目光左右搜视,最后落观桌上的锦盒,荣光满脸笑言:“看来老身是迟来了一步!”也将一个瓷瓶和锦盒塞入他怀中,李爷尴尬之极,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老人把东西交给他就走了,也不多说一句闲话。
他傻傻地愣在原地,不消一瞬,大娘来了,笑着把药跟锦盒给他,走了。一会,二娘也来了,一会三娘也来,再过一会,五娘也来。柴郡主,七娘,九妹也跟着一块来了,手里除了药,也是一个精致的锦盒,载的不是金银首饰,便是珠宝。
最为有趣的是,杨晋南也来了,他爷爷存了几年的积蓄,也给了二公子。
“我说兄弟,你不是说,洪爷爷攒这些钱是为了给你找一门好媳妇的么?”
晋南搔了搔耳朵,一张萌脸涨得通红:“爷爷……爷爷他说……”
“说什么?”
晋南的脸色更红了,热至耳根,“爷爷他说我年纪还小,娶媳妇这事不急,二公子的才是当头大事。”
李爷彻底醉了,送走晋南,他瘫坐在椅子上,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杨家的人对他越好,他越觉得负罪感加重。这一夜,不得好眠,天微微亮的时候,五个弟子进来了,看见满室的药瓶和金银,都不禁钦羡:“师父,你发大财啦?”
“发个鬼,不睡觉干什……”
他恼了几个徒弟一句,话才提个头,但见光线折射入屋,原来天已经亮了,揉了揉眼眶,内力一提,撑起精神说:“今天是胖墩跟老丈人约定交纳彩礼的日子,走,别错过了时辰。”一展筋骨,要胖墩带路。
胖墩低着头:“可是,师父你的伤……”李爷微笑着说:“我的伤不碍事,尽管……”紫苏急忙插嘴:“胖子担心的不是师父的伤,而是银子方面的事,在进来之前我们还没有这份把握,挺垂头丧气的,不过进来之后,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桌上的锦盒。
矮子更是胆大,两眼雪光,摸摸这个盒子,又去动动那个珠宝,简直爱不释手,还笑着说:“师父,你除了开钱庄以外,有没有打算开个药店什么的?”
李爷一愕,见那么多药瓶子堆在桌上安置,也是哭笑不得,但仔细一想不对,这厮竟然讽嘲起他来,抓个睡枕往那边一丢,要砸死这个浑小子。
虎山和骏梓人如其名,一向很老实,自从进门便恭立一旁,静候师父的吩咐,看见矮子如此贪婪,对这些东西动手动脚不知自爱,又见李爷拿东西丢他,虎山一个箭步抢步,接过了睡枕,又一把揪过矮子,质问道:“你反啦,连师父的东西你也敢惦记?”
将睡枕还给师父,又恭敬的说:“矮子不晓事,请您饶过他这一回吧,下回若犯,用不着您亲自动手,我们几个就把他往死里扁。”
李爷无奈笑笑,说道:“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你们也不可贪心,快走吧,彩金的事,我自有道理!”话罢,取外套穿上,提步先行,紫苏随后,虎山和胖墩一起跟出,那矮子手痒,想暗拿一盒珠宝,不料被骏梓知道,果真痛扁了他一顿,就拽着他出门了。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情,尤其是杨家,难得的是杨洪祖孙也对他那么好,上次不晓事,花了晋南的积蓄,这次为了这二百两又教老杨洪破费,说什么也不能拿了,他要凭自己的本事把这二百两凑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