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心下冷笑,公平,这世间真的有公平二字的存在吗?
他一心想救杨六郎,到头换来的是什么?
众人的误解,和开封府的缉捕?
不不不,他不能就此束手待毙,他要找老头子问个清楚,为什么要助辽灭宋,不然就这么死了,岂不更冤枉。
老头子的脾气,他清楚,如果不说,那,那他也没有什么法子。
不管如何,至少目前他不能死,更不能落入开封府之中,只说:“你们不要逼我,快往后退,不然……”手中短剑一抖,触及了郡主的脖前肌肤,几人大惊,生怕他当真伤害了郡主,有所顾忌不敢跃近雷池半步。
赵梦婷却是暗暗欢喜,忽听公孙策扬声叫说:“好吧,你可以走了!”所有人大跌眼镜,“什么,放了这厮?”不明所以的纷纷往公孙策那边瞧去,存着同一个疑团,待他解释。
李金龙起手抱拳,面上动容:“感恩!”疾推开了郡主,背起雪儿施展“醉怀迷踪”步法,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杨文广要去追人,却被公孙策给阻止住了:“让他去吧!”杨文广不大懂策爷的做法,切咬着牙齿,目光几乎能喷出火来,寒声咆哮怒骂:“公孙策,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这人,我杀定了。”不顾众情反对,也冲入迷茫的夜色之中。
望着二人先后离去的残影,郡主心如刀割,身子瘫软跌下地去,只想:“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难道在你的心里,我真的一点位置也没有吗?”眼眶儿红了,酸酸的有晶莹在闪烁。
如果替他死的人不是雪儿,而是她赵梦婷,他会不会多看她一眼呢?
贤王对这个女儿真是又气又恼,不过见她难过的样子,心肠一软,又舍不得责备。
郡主伤戚戚,扶在父亲的肩头,暗暗抽泣,慈父贤王回拍,柔肠安慰着她。贤王的手已经包扎上了布条,鲜血不再流出了,但他的一颗心始终耿耿于怀,难道他看错了吗,李爷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展昭也是不懂其中缘故,目光只落在公孙策的身上,只想睿智如诸葛的公孙先生,怎么也起了恻隐之心,竟然私放了害死杨六郎的凶手?要是让包大人知道了,免不了一顿责罚。
公孙策捋着山羊胡子,微微笑道:“此人命格特殊,天不亡他,哪怕逮回开封,也自会有贵人相助,世上还真没有可以杀他的刀。”
“为什么会这样?”
展昭素知公孙策神算,如今听他这般开口,自是深信不疑,为李金龙这等的怪人痛恨之余,又不禁感到些许惋惜。
听得李爷会安然无恙,郡主心下欢喜一片,也就不再悲切了,于是离开父亲的怀抱,跑去询问公孙策:“公孙先生,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吗,杀不死,连天公也在疼惜好人?”
好人?众人暗下无奈好笑,像李爷这样的人,算是好人吗?但,谁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公孙策微捋着长须,笑说:“在下只不过依卦象而论断,至于真相如何,天机不可泄露。”
孔夫子门前搬书,他又卖起了关子,郡主撇着个嘴巴实在有气,既然公孙策不愿意说清楚真相,却又不能逼迫他就范,在知道李金龙脱险之后,她也就安心了。
至少,她可以等。
其实李金龙的卦象,公孙策根本卜算不到,只不过看此人气势非凡,生机盎然,绝非短命之相,而且体质特殊,似乎有某种再生愈合之能,如此神奇之人,古今罕见!
要是真的就这么嗝屁了,倒是让人埋怨老天爷在捉弄人。
贤王则是另有一番思想,念起往事,跟李金龙的影子一照,仿佛想到了一些什么。才刚刚有了些许头绪,一阵冷风刮来,令他身子一阵寒抖,思绪终被打散,也只能各自打道回府不提。
三日之后,杨六郎的遗体隆重安葬,受万民的香火爱戴。期间不见李爷再度出现,杨文广服完丧,换了一套便装,举剑挑起行李,留下一封书信,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无论天涯海角,他发誓,势要找到李金龙,为他爷爷杨延昭报仇雪恨。
初冬来了,北方的雪下得特别快,洋洋洒洒,有时飘絮如鹅毛,有时急剧像豆子,万里银装,给贪玩的孩子带来了无限乐趣。杨文广冒着风寒,耐着天冻,他策马河川,已然一月光景有余,姓李的便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一丝消息。
雪,继续下着。
人,他也继续在寻着、找着。
饥餐渴饮,有时候误了时辰,找不到投宿的地方,他就只能露宿荒野,就以大地为床,星空夜色为被。他去过的地方,比书里读到的还要多,就是没有人认识一个叫李金龙的人。
响午的时候,初春的太阳暖融融的,风中夾杂着一丝寒意,大多数的人喜欢聚在酒楼谈论一些是非。街衢一名青壮乞儿晃着醉步,趋入店家门口,掌柜的一见是浑身脏臭的酒鬼,忙命伙计将人赶走。
“死酒鬼,又是你!身上臭死了,快离我们远一点,不要影响店里的生意。”
酒保模样